九月一日一九九四天气雨(你离开的第11天)
他们说你走了,不会再回来。可是,我不相信。
他们怎么会懂呢?他们看见的只是婚礼那天你生气的表情,他们听见的只是婉妮曾在我们房里的传言。
可是他们全都不知道——
我和你是多么相爱。
没有人见过你唤我时温柔的神情;没有人见过你费心地给过我一个完美的灰姑娘舞会;没有人能体会,当我们在一起时,存在于我俩间的那种强烈而狂热的牵绊……
只有你懂的,不是吗?
亲爱的,我知道你终究会回来。
你离开的第十一天,我决定终止我的悲伤。在相遇那天来临之前,我要把我每天的生活、每个细微的感触,每句想对你说的话,都记录在这本日记里。那么,你看了这本日记,就能像从没离开过我一样。
你将会了解,了解我是如何认真地过每一天,如何努力地让自己成为一个更配得上你的女子,还有……
我是如何深深、深深地爱著你。
亲爱的,你说好吗?
‧‧‧‧‧‧
蔚蓝的海岸边有一座白墙红瓦的别墅。别墅里有修剪整齐的扶疏花木,清凉宽敞的游泳池,花园里还有座精致典雅的秋千架。
主屋是座二层楼的建筑,面向海的那面有幅巨大的落地窗,窗边柔软的白纱飘曳。
女孩双臂环膝,高坐在悬崖顶端向下望,正好将整座别墅看得清楚。
这是她小时候无意间发现的据点。她永远忘不了当她爬上崖顶见到眼前景象的那一刻。
震撼、惊心、呼吸停止、心跳狂乱!
城堡——那是掠过她脑中唯一的字句。
没错,别墅对女孩而言,就像所有童话故事里形容的城堡一样,巨大、华丽、高高在上而且遥不可及。
自此以后,女孩就常来这里,看著别墅,编织著一个又一个少女甜美的梦,有时一待就是整个下午,直到夜幕低垂。
这是台湾东部某个小渔村。没有太多商业活动、没有观光客的肆虐,有的只是平凡而纯朴的人民,和简单、一成不变的生活方式。
别墅的存在之于渔村而言是相当突兀的。
听说别墅的主人出生于渔村,后来到台北做生意发了大财,现在则移民到美国。几年前回渔村盖了这座别墅,每年暑假,别墅的主人就会携家带眷的从美国回来这里度假。
那可是村里一年一度的大事。村里很多人会抢著要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到别墅里工作。听说,别墅主人既慷慨又阔气,光是一个月兼职的薪水,就抵得上捕渔数个月的收入。
整个村里唯一对此不屑一顾的是女孩的父亲。
田实——在渔村当了二十几年警察,现在是派出所所长,因他铁面无私、公正刚强的个性,所以村里的人对他都又敬又怕。
田实对村民们对于别墅主人所展露的逢迎态度大表不满,并不时告诫自己的女儿,不可以接近别墅那一家人,怕她染上爱慕虚荣、不切实际的恶习。
村里的阿姨们偷偷告诉女孩,父亲和别墅主人小时候是整天腻在一起、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不知为何,别墅主人成功返乡时,二人反而就不再见面了。她们说父亲是因为嫉妒好友的成就。但女孩知道,爸爸只是太骄傲了,不愿让人以为他是想攀交情,求得什么好处,因此才不肯再与老友见面。
透过白纱,女孩隐约看见主屋里光洁的原木地板、深色的家具、浅黄色真皮沙发。挑高的大厅,从屋顶垂吊下来华丽而繁复的水晶灯。
闭上眼楮,她仿佛看见那水晶灯在夜里亮起,璀璨光华,灯下衣香鬓影,到处都是笑语喧哗,悠扬的乐声在夜风中飘散……
其实这并非出自女孩的想像。每年别墅的主人,都会邀请那些住在都市、或遥远的外国宾客们来这里度假。晚上则是一场又一场的宴会。
女孩第一次目睹这样的宴会是多年前,当时她只有十岁,跟著来帮佣的邻居阿姨偷溜进别墅,躲在屋外阴暗的角落偷看到的。
那些女孩们身上美丽得不可思议的衣裳,和脸上精致的彩妆让她看傻了眼。
她好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和她们一样。
她幻想著好心的仙女出现在她面前,魔棒一挥,变出一套华丽高雅的礼服和透明的玻璃鞋,然后她就能参加王子的舞会……
「小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陡然响起的声音打断她的遐想。
女孩惊跳了起来,倏地回首。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俊逸得不可思议的少年。当他对她绽开一抹温柔的笑时,女孩看呆了。
少年有张轮廓深邃的俊美脸庞,在月光的下,柔软飘逸的棕色头发泛著淡淡光采。他穿著雪白衬衫和黑色长裤,绝佳的布料将他修长削瘦的身体衬得分外出色抢眼。
王子——少年仿佛是活生生自她幻想中走出来的人儿一样,女孩忍不住脸红了。
「你是哪个伯伯的小孩吗?迷路了?找不到爸妈吗?」少年微弯,亲切地询问著女孩。他伸出了手,要拉女孩起来。
女孩睁大眼看著那张放大了的俊脸靠近。她惊喘一声,像触电般跳起来,转身逃入黑夜之中。
她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但少年的影像一直在她脑中盘绕不去。
他好看的笑容、低沉温柔的嗓音、他的一切……
她始终忘不了。
那夜她见到了她的王子。一直到如今,她不曾忘记过……
「紫欣。」
一个声音将她自回忆唤回现实。
她回头,对站在她身后的青年绽开甜甜的笑容。「阿民哥。」
青年有著腼腆朴质的表情,穿著卡其色制服,八成是刚补习回来。
「田伯……田伯叫我……来找你……回去吃饭。」望著紫欣漂亮细致的脸庞,陈建民讲话不禁结巴起来。
「噢。」田紫欣这才惊觉天色已暗,她从岩石上站起来,拍拍裙上的尘土。
「谢谢你。」她对阿民说。
阿民垂首,讷讷地道:「不客气。」
二人走回村子,他们两家住在同一条巷子里。
「再没几天就要联考了,阿民哥你要加油喔!」紫欣打破沉默,而考试是最普通的话题。
「我不行啦!」阿民尴尬地搔搔头。「我不像你这么聪明,根本不是读书的料。虽然老爸坚持要我补习,可是我看今年八成是……」他无奈地苦笑,耸肩。
「别这么说,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紫欣给他打气。
「算了,我早想开了,我根本不想再念书。」
「那毕业了,你想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帮忙店里的生意吧!」建民黝黑的脸微微泛红。
紫欣点点头。阿民家开的杂货铺是村里最大而且唯一的一家。
「阿民哥有自己的想法真好,像我都没什么主见。」
「你不一样。」建民急急反驳。「你漂亮、书又念得好,将来一定会考上好大学,去都市念书,然后找到很棒的工作……」嫁给又帅又有钱的男人。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却在心中涩涩地泛开。
紫欣没注意到他黯然的神情。阿民哥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她对未来最大的梦想其实是能与城堡的那个王子再度相遇,然后他会惊艳于她的改变,像所有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王子与灰姑娘从此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这是她少女的梦,但毕竟羞于对人表达,因此也就一直藏在心底。
二人各自怀著心事走近巷子口,巨大的门声蓦地传来。
紫欣愕然的直机前方,就在她家隔壁,从门口冲出一个长发染成金黄色,一身短T恤、低腰牛仔裤,时髦的女孩子。
「婉妮,你要去哪里?」紫欣及时拉住那名女孩。
「少管我!」婉妮厌恶地甩开紫欣的手。
被甩上的门被打开来,气急败坏冲出来的是婉妮的妈妈。
「你再出去,就不要再回来了!」妇人尖锐的叫嚣传遍整条巷子。
「回去啦!」站在一旁的建民忍不住蹙眉对婉妮喝道。「你妈在叫你了。」
「要你多事!?」婉妮咬牙瞪他一限,转身跑出巷子,巷子口有个骑重型机车的男孩,妮妮上了车,二人在轰隆的引擎声中呼啸而去。
「婉妮!」妇人追到巷口大叫。「回来!你听到没有!?回来——」
「白妈妈。」紫欣走到妇人身边,安慰她。「别担心,婉妮不会有事的,她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熬人颓然垮下肩,看著紫欣,忍不住满腹的委屈和痛心。
「为什么婉妮不能像你一样呢?一样是十八岁的女孩子,上一样的学校,怎么就是不像你一样听话、懂事呢?我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种女儿?」
「别这么说,婉妮只是爱玩了点,她并不坏。」紫欣连忙说。
熬人摇摇头,沮丧地走回自家门。
紫欣担忧地看著妇人的背影,抬头对建民说:「阿民哥,我去替白妈妈把婉妮找回来!」
眼看她就要走,建民及时拉住她。
「你怎么找啊!别去!」
「不行啦!我怕婉妮她——」
「你管她做什么?她爱玩是她的事,你就算找到她,她也不见得会领情,乖乖跟你回家。」
「可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能不管?」
「最好的朋友?」建民一脸不以为然。「恐怕只有你这么想……」他喃喃低语。
紫欣没听见建民的话,一心要去找婉妮。
「你待在家里!」建民眼见她的冲动,终于忍不住说道。「我去,我有摩托车。」’
「呃!?」紫欣看著阿民哥不容反驳的态度,一时还没回应过来,建民已走回自家店门口,把机车牵了出来。
「我走了,你别担心,我一定把她给揪回来,好好教训她一顿!」
他坚决的语气让紫欣既放心又担心。
担心的是婉妮不知会被阿民哥怎么「教训」……
‧‧‧‧‧‧‧‧
别墅的人回来了!
紫欣在放学途中听到村里的人在谈论著,心不由地飞扬起来。
「爸,我出去一下。」一回家,放下书包,她就忙不迭地往外跑。
「紫欣,你去哪?明天不是还要考试吗?」正坐在客厅和人谈事情的田实对女儿大喊。
「我马上回来。」抛下这句话,紫欣像阵风似地奔出家门。她不管什么考试了,什么都不重要,就算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她也要见到「他」。
「记住!不许去别墅那边!」
案亲在门口吼出的最后的警告传入她耳里,紫欣的心狂跳。果然知女莫若父。
她没缓下奔跑的速度,海风吹得她及肩的长发飘动。母亲早逝,她始终是个听爸爸话的乖女孩,但就这点她没办法顺从。
她怎么能不去看他呢?他是她的王子啊!
熟练地爬上悬崖,她缩著身子从高处俯望。
别墅里传来喧闹嘻笑声。她看见他,不只他,还有一群和他一样穿著打扮入时的年轻男女,他们在泳池畔B.B.Q,谈笑的说著又快又流利的英文。
尽避在那群出色的男女之中,他依旧是最耀眼夺目的一个。
他身边总是围绕著几个美丽性感的女人,她们对他微笑著,的白皙手臂有意无意地勾著他。
紫欣目不转楮地看著,心仿佛沉到好深好深的谷底。
在她的幻想世界之中,他是她的王子,然而现实世界中,王子是有许许多多公主的,永远也不可能属于她。
紫欣吓了一跳,急急忙忙逃走了。
‧‧‧‧‧‧‧‧
紫欣原本打定主意不再去看他了,没想到他们的第二次相遇来得那么快。
那天她去阿民哥家开的杂货店买酱油——
「紫欣,要什么自己拿,过几天再算就好了。」陈妈妈在店后边煮饭边喊著。
「那我拿一瓶酱油!」紫欣也照样喊道。
就在紫欣要步出店外时,一阵煞车声传来,七、八个青年男女嬉闹地步出二辆豪华敞篷车外。
「这个小地方破破烂烂,根本没什么好玩的嘛!」
「我觉得季他老爸的HomeTown没啥不好啊!很‘纯朴’……嘻……
「你们这些人真是,季招待我们来玩,不但出机票还供吃供住,还抱怨什么……」
「好了。」传来的是令紫欣透不过气来的低沉嗓音。「我们在这买些喝的,去海边玩吧!」
是他!紫欣倏地低下头,慌张地想转身逃跑——
「这是什么店哪,又小又旧……」一个女孩子轻声抱怨著。
「喂,你等一下!」季拓宇唤住欲跑走的紫欣。「麻烦你,五瓶矿泉水、五瓶可乐。」
显然他把她当成店员了,紫欣紧盯著自己的脚尖。
「我……我不是……」她结巴地解释著。
「紫欣啊!帮我招呼一下客人——」陈妈妈在后面喊道。
这下她再也没法回避。她咬著下唇,拉开冰箱,取出他要的饮料,装在袋子里,在递给他的时候,手微微颤抖著。
他有些讶异地看了眼这一直低垂著头的女孩。
她既紧张又羞窘,觉得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大的他应该都听得到了。
「不用找了。」他将一张五百元的钞票放在她手中。
紫欣瞪著掌心里的钱,一直到他们一行人都上了车,她才突然跳了起来,在陈妈妈的收银机里拿出零钱,大步追了出去。
「找你钱!」她大声对他说。
他已经坐在车里,微微对她笑道:「我说不用了。」
紫欣莫名地感到生气起来,不知哪来的勇气让她捉住他的手,将零钱重重塞进他掌中。
「找你二百八十四块!」她面红耳赤地吼道,随后转身跑回店里。
在那一瞬间季拓宇看清了女孩的长相。垂瀑似的乌亮长发,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骄傲不驯的明亮黑瞳——他微微愣住。
「乡下女孩傻得可以,人家给她钱她居然不要……」同伴中有人笑出来。
「季,走!」直到旁座的女孩唤他,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OK。」他恢复原来自信潇洒的风采,发动引擎,驶离小店,将那个曾短暂在他心潮引起些微涟漪的女孩很快抛在脑后。
‧‧‧‧‧‧‧‧
那……是什么!?
紫欣皱眉看著海面上点点帆影,那不是船,只能容一个人站在一块浮板上,用手控制风的力量,使「那东西」前进。
她叹口气,有些气闷地将头靠在膝头。
有钱人的玩意儿果然很特别,她连看也没看过。不过他掌帆御风前进的样子还真好看,海风吹拂他乌黑的头发,宽阔的胸、有力的手臂。
版诉自己别再来偷看他了,她却还是忍不住。
显然受他的魅力影响的不只她一个人,她看见海滩上有个穿比基尼的女孩对他招手。
他将板子熟练地驶回海滩上。之后的十几分钟,他就指导著女孩如何操作那块板子,他的身体环绕著她,他的手捉著她的,女孩灿亮地笑著……
紫欣的心头仿佛制人一把尖刀,她必须咬牙,才能忍住那酸涩的疼。
真傻呀!她没理由吃醋的,他甚至不认识她,也许根本不记得曾看过她了。
紫欣沉溺在沮丧的思绪之中,此时比基尼女孩已独立驶著那张帆板出海。
海面上突地传来女孩尖叫声,随著帆板倾倒,女孩摔下海中。季拓宇是离女孩最近的一个人,他立刻向她游去。没多久,只见他从海中拉起虚软著身子的女孩,将她放在浮板上。
一阵强浪涌来,瞬间淹没他的身影。
女孩有浮板的支撑没有危险,可季拓宇却失去了踪影。
变故来得突然,紫欣瞪大眼。
他的同伴们不是在沙滩上玩闹,就是在海中戏水,没有人注意到他异常的状况,只有她从头到尾没有一刻将视线自他身上移开。
那里有一处海沟,紫欣突然想起来。「天哪!」紫欣大叫,惊跳起来,飞奔人海中。
老天爷,求求你,别让他出事!
奋力挥动双臂,她飞快地往他的方向游去,海水刺痛她的眼界,可她还是强撑著张大眼,找寻他的身影。
终于她找到他了。她潜入海中,拉住他正往下沉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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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受……
季拓宇觉得胸臆间一阵难忍的疼痛,像有人用力端了他的胸口一脚。
他感觉自己漂浮在温暖的水面上,有一只细瘦的手臂勒著他的颈项。他很想叫那人放开他,却使不出力气。
他缓缓张开双目,亮晃晃的目光照在他脆弱的眼膜上,他咪起眼,眼前除了蔚蓝的海,还有一片乌亮的发丝散成的发海。
似乎感受到他的反应,拉著他往岸边划动的人儿回头看他。
似水的柔瞳,饱满的樱唇,狂野地披散在水中的黑发。季拓宇想起自己方才被漩涡卷入海中,丧失了一会儿神志。
是这个女孩救了他吗?她的形象让他想起一个自小听到大的老故事——
「LittleMermaid……」他含笑吐出这句。
女孩微微讶异地圆睁双目。他还没有来得及解释、随即不敌身体的疲劳,再次陷入黑暗的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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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你没事吧?醒醒啊……」焦急但甜美的声音飘入耳中。
那声音是那么甜美,让人不忍心拒绝,于是季拓宇睁开了眼。影像渐渐清楚,那是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忧虑的眸子正紧紧凝住他。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醒转让女孩大大松了口气,但他茫然的神色仍令她无法完全放心。
他摇头,同时四望身处的环境。这是一处沙滩。有一个山崖阻挡住刺眼的阳光。他记得他和朋友们是在山崖后方不远处玩风浪板的,他记起了一切……
「是你救我的?谢谢!」
女孩并没作声,只是双颊染上一层晕红。
她脸红的模样让他想起她来。「你?是杂货店的那个女孩!」
他记得耶。紫欣颔首,心中欣喜。
季拓宇撑起上身,坐了起来。
紫欣赫然发现二人的距离有多近,他的结实胸膛就在她眼前,而那张她只敢远远偷看如今却放大了的俊美脸庞,则对她狂擂的心只有火上加油的效果。她仓皇后退,几乎就要跌倒。
他及时撑住了她的身子,二火扑跌在沙滩上,形成极暖昧的姿势。
紫欣瞪大惊恐的大眼瞅著他。这样亲密的接触,就像他正拥著她。
而他确实是的。拓宇无法不去注意到怀中娇小但诱人的柔软身体,她和他接触过的西方女子大不相同,浑身散发著柔美、雅致的清新,相较之下,那些性感的西方女人则显得臃肿。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在情场上所向无敌的季拓宇不可能看不出这女孩对他的倾慕。而她的甜美、纯真让他将平日格守的不踫处女的成律抛在脑后。
只要一个吻就好……
「我的小美人鱼。」他嘎声道,视线落在她唇上,头部开始缓缓的下降。
紫欣觉得快昏倒了。在他的唇接触时,她的心有如脱缰野马。她的眼楮闭上,呼吸停止。
这个吻是如此温暖、轻柔、诱惑。他的唇著她,摩拳、轻吮。紫欣全身每个细胞都清晰感应著他,他的气味、他皮肤的触感。
就在她以为不能再承受更多时,他托著她头部的手收紧,他的唇温柔而坚定的撬开她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梦吗?是她幻想太久而产生的梦境吗?她从不知道吻是如此夺人心魂啊!
「Baby,你好甜……」
拓宇的唇离开她的。他热切地凝视她,手指划过她的红唇。
她不能动了。初次体验的激情余韵仍未自茫然的眼中褪去,她的双颗艳红、双唇微肿。
她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诱人,季拓宇忘情地看著她。此刻他忘了理智,忘了所有调情技巧,忘了他们只是陌生人,什么都不记得,只想著自己是多么受这个海中精灵的吸引。他再次低下头……
「季!季!你在哪里?」
混杂的人声、脚步声在最不适当的时候插了进来,破坏了这神奇的时刻。
紫欣蓦地返回现实,羞窘漫天袭地向她而来。她推开他的胸膛,一溜烟跑走了。
「季,原来你在这儿,害我们担心死了!」
「你怎么会……」
同伴们说什么他都听而不闻了,目送女孩消失的方向,他感到骤然空了的怀抱——
有种说不出来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