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卓曜彻朝夕相处了三、四天,亚祐发现除了三不五时被耍,让她气得牙痒痒外,他并没有伤害她的恶意。
这样的发现让她原本忐忑的一颗心逐渐放松下来,不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防著他。
甚至,在确定自己的生命安全无虑后,她也开始尝试著反击,不让自己一直处于挨打的劣势。
到后来,亚祐只差没明目张胆的爬到卓曜彻头顶上撒野。
奇怪的是,对于她种种挑衅的举动,卓曜彻全都无异议的包容,纵容的程度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就只有亚祐,因为忙著挑战卓曜彻的忍受度,压根就忘了要去探究隐藏在他百般纵容背后的深意。
像这会儿,待在客厅里的亚祐,完全把卓曜彻的公寓当成是自己家里,大刺刺的占据一整张长型沙发,无视于卓曜彻就坐在一旁阅读财经杂志,故意将电视音量开得老大。
偏偏卓曜彻像聋了似的,对过大的电视音量充耳不闻。
像是觉得电视的音量还不够吵似的,亚祐搁在桌上的手机也来凑热闹。
她抓起手机回应,「喂?」
「祐,是我——」吵杂的音量引起电话那头的诗薇注意,「怎么那么吵?」
亚祐关掉电视,朗声说道:「你先挂掉,我打给你。」
「干么这么麻烦?」
「反正不是花我的钱。」
她挑衅的瞟了卓曜彻一眼,发现他只是心无旁骛的读著财经杂志。
懊恼之余,亚祐重新拨了诗薇的电话。
诗薇一接起电话,「我打电话去你家,梁妈妈说你已经回台北了,你人现在在哪里?」
「卓曜彻家里。」
「我是说真的。」她当亚祐在开玩笑。
亚祐没好气的回她,「我也是。」
下一秒,熟知诗薇个性的亚祐已经预先拿开电话,让自己的耳膜获得救赎。
激动过后,诗薇催促著,「快!版诉我他家的住址。」
「你要他家的住址?」她颇感意外。
毕竟,诗薇好歹也算是半个共犯,真要来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你等我,我拿一下纸笔。」
「你要来?」她讶异生性胆小的诗薇居然想来救她?
诗薇想也不想,「我立刻报警去救你。」
亚祐早该料到,自己在高估她了。
「不用了。」
连日来的观察,亚祐已经可以确定,身旁的大变态除了喜欢恶整她做为报复之外,还不至于对她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怎么不用?」诗薇不以为然,「难怪梁妈妈说你才回家睡一晚又跷头了,肯定是他强行把你掳走的,对不对?」诗薇对自己的推测颇具信心。
「算是吧!」她是被两个恶棍一左一右给架出家门没错。
「我就知道,你等我,我马上打电话报警。」
「现在报警会不会太晚了些?」都三、四天了,卓曜彻要真有心对她不利,她老早就被折磨到不成人形了。
「你受伤了?!」诗薇惊慌。
听在亚祐耳里不禁叹息,「我很好。」
有时连亚祐自己都不免怀疑,交上诗薇这么一位紧张大师的朋友,到底是福还是祸。
「可是你明明说……」
「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我真的发生什么不测,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跟你讲电话了。」亚祐要好友安心。
「那他绑架你做什么?」
她看了卓曜彻一眼,虽然他的注意力始终不在自己身上,但她还是故意提高嗓门道:「谁知道,有些人就是变态,成天以恶整人为乐,把人当低级女佣使唤。」
「他让你当女佣!?」诗薇实在无法想像,向来有主见的亚祐沦为女佣的诡异画面。
「外加二十四小时待命被呼来唤去的司机。」亚祐想到就有气,眼楮也更用力的瞪视卓曜彻。
「天啊!他根本就是在整你。」诗薇说出她的看法。
「我知道。」
「祐,那你……」她不禁又开始感到忧心。
「别担心。」安慰好友的同时,亚祐不忘反问:「你认为惹到我的人能有好日子过吗?」
那倒是,对于亚祐的能耐,诗薇是再了解不过。
如果说今天被绑架的是别人,她或许还有理由担心,但是对象是亚祐的话,相信卓曜彻也绝对占不了什么便宜。
「那你打算怎么做?」她不明白亚祐为什么不离开那里。
「跟他耗喽!」亚祐大声的说出自己的决定。
「跟他耗?」
「敢把我强行绑来,我就要让他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反正最终的可能只有两种,要嘛她被逼疯,要嘛就是他精神耗弱。
「你打算赖著不走?!」诗薇实在怀疑,亚祐为了报复做出这样的决定到底明不明智。
「什么叫赖著不走?搞清楚,我是被绑来的。」她不容诗薇轻判了卓曜彻的罪刑。
尤其这会儿,她都已经故意说得这么大声了,卓曜彻依然毫无反应,要她如何能不气煞。
亚祐哪里知道,卓曜彻表面上虽然无动于衷,心里是听得分明。
之所以对她的话佯装充耳不闻,乃是因为他深知她的个性,了解对付她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
而事实也证明,他的方法奏效了,否则亚祐也不至于这么气恼。
将她的理直气壮听在耳里,诗薇不禁重新评估,也许卓曜彻才是那个需要被同情的对象。
「祐,还是算了吧!」诗薇建议。她不希望亚祐跟卓曜彻的仇越结越深。
「算了?」亚祐的语气可不打算这么善了,「我是那种吃了亏,会乖乖认栽的人吗?」
诗薇当然知道她不是,「问题是,你这样跟他无止尽的耗也不是办法呀!」
「放心吧,等那大变态精神耗弱送进医院,我就会离开。」
一旁的卓曜彻丝毫不以为忤,在他心里想的是,那亚祐可有的等了,因为他压根不打算让她离开。
苞诗薇又聊了几句,亚祐才结束电话交谈。
尽避没有抬头,卓曜彻依然可以感觉到亚祐不善的目光,这会儿正聚集在自己身上。
将卓曜彻从容自若的神态看在眼里,亚祐赌气的又把电视给打开,虽说这样一来,她的耳膜势必又得忍受一番摧残。
不过,只要能让卓曜彻难受,任何的牺牲对她而言都是值得的。
强忍著吵杂的电视音量,当他终于将脸从财经杂志中抬起来时,亚祐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阖上手里的财经杂志,卓曜彻一脸平静的道:「如果明年这时候你还在,也许我会送你一副助听器。」
笑话!她当然不会待到那时候,亚祐嗤之以鼻。
因为她很确定,在那之前,他早已经因为精神耗弱被送进疗养院了。
「你留著自己用吧!」亚祐不领情。
卓曜彻不以为意,耸了耸肩将手里的财经杂志放到桌上后站起身。
没有反驳、没有恶整、没有陷害,就只是平静的起身离开?将卓曜彻的反应看在眼里,反倒是亚祐讶异了,怀疑他葫芦里究竟在耍什么诡计。
就在她惊疑不定之际,却见到卓曜彻从两边耳朵里取出一对耳塞,将它们搁在财经杂志上后,便若无其事的离开。
这一刻,亚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一对耳塞?!
情况再明显不过,她被耍了,再一次被卓曜彻给摆了一道。
这杀千刀的大烂人!亚祐呕到想抓狂,两手忿忿的握在胸前,恨不得冲过去将他痛扁一顿。
卓曜彻就是不回头也猜得出来,她这会儿肯定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想像著亚祐火冒三丈的稚气模样,卓曜彻笑了,为他又一回合的占上风得意不已。看来,在他精神耗弱以前,亚祐恐怕会先被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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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亚祐安分到足以令人不安。
平日只要一踏进总裁室就处心积虑寻衅找碴的她,这会只是安分的坐在自个儿位置上,一句话也不吭,连每天必做的功课——瞪视办公桌后方的卓曜彻,也暂时停摆。
卓曜彻原先以为,亚祐还在为昨天的耳塞事件生气,不想搭理他。
但是很快的,他就发现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亚祐的表情看来不太对劲。
虽说现在的她一样没给自己好脸色看,但是比起平日那种恶狠狠的神情,这会儿的她看起来倒像是在逞强,像是不愿在他面前示弱。
他随即搁下公事,起身向她走来。
见卓曜彻向自己走来,亚祐立刻摆出一张「走开!少来烦我。」的臭脸,今天的她可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周旋。
「怎么回事?你不舒服?」卓曜彻的语气透著急切与关心。
亚祐抿著唇闭不作声,要她向他示弱,打死她也不干。
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卓曜彻直觉反应,「你生病了?」
亚祐依然别开脸不肯透露半句。
将她的固执看在眼里,卓曜彻既急又气,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呕气。
「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这些看在亚祐眼里,只觉得卓曜彻存心跟她作对,她人都已经够不舒服了,他还要来烦她。
「不干你的事!」纵然他的动机单纯,她也不想接受敌人的同情。
包何况,这样尴尬的事,叫她如何开得了口?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闹脾气?」因为焦急,卓曜彻的语气重了几分。
说她闹脾气?有没有搞错,身体是她的,不舒服也是她自己的事,老娘不高兴说也不行吗?亚祐抿著唇,一脸打死不屈。
「你要再不开口,我就亲自押你去医院。」
「你敢?!」
「你不妨试试。」
苞卓曜彻对峙了几秒,亚祐知道他是认真的。
尽避心情不爽,但是碍于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只得暂时屈服。
亚祐不情愿道:「我没有生病。」
听到她没有生病,卓曜彻总算稍稍松了口气,但是,「你不舒服?」
他毫不放松的追问,让亚祐也不禁有气,难道他就非得把她逼到无地自容的地步不可吗?
「你不要管我行不行?」
「我要知道你哪里不舒服。」卓曜彻态度坚持。
亚祐从不怀疑,眼前的臭男人就是有本事把她气得牙痒痒的。
「反正死不了就是了,你少管!」
看著她,卓曜彻缓缓的撂下狠话,「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哪里不舒服?」
如果她坚持不肯吐露,他也会有他的因应之道。
听出卓曜彻是在对她下最后通牒,亚祐既气又恼。
终于,「我只是经痛啦!」她大声吼完,整张脸涨得通红。
卓曜彻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一刻,亚祐只想撞墙死掉算了。
正当亚祐以为他要对自己大加嘲弄之际,「以前也是这样?」卓曜彻一脸严肃的追问。
如果他选在这种时候揶揄她,她肯定会恨死他的。
是以,对于卓曜彻没有在此时落井下石,亚祐心里多少有些感激。
话虽如此,在这样敏感的时刻,跟自己的死对头讨论如此私密的话题,还真是件令人尴尬的事。
亚祐故意粗气道:「对啦!」
「难道没有办法改善?」无视于亚祐的尴尬,此时的卓曜彻只想设法减轻她的痛楚。
意识到他似乎是真心在关心她,亚祐刺猬般的防御系统才稍稍收敛。
「医生有开给我止痛剂。」她略带别扭的说。
「止痛剂呢?」
「在家里。」
卓曜彻二话不说,绕到亚祐身旁打算将她抱起。
「你干什么?」
「带你去看医生。」
「不要!」亚祐直觉拒绝。跟个大男人去看妇产科,那多奇怪啊!
卓曜彻不理她,执意要将她抱离座位。
「我说不要!」她气他罔顾自己的意愿。
卓曜彻则对她的拒绝充耳不闻。
抗拒无用,亚祐不得不妥协,退而求其次,「不用你抱,我自己会走。」
「你确定?」只要她肯合作,卓曜彻也不想勉强她。
没有回答,亚祐只是勉强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带头走出总裁室。
两人到了停车场,「钥匙。」卓曜彻伸手跟亚祐拿钥匙。
明知道他是好意,但她就是忍不住呕他,「我还以为某人曾经说过,我的身分是司机。」其实以她目前的状况,要她把车开去医院还真是有些吃力。
「钥匙。」卓曜彻只是重申。
明白在这种时候逞口舌之能对自己没有好处,亚祐索性将钥匙交给他。
卓曜彻为她拉开车门,让她坐进驾驶座旁边的位置。
亚祐有些受宠若惊。
见他坐进驾驶座,亚祐管不住嘴道:「如果我没记错,你才是老板吧!」哪里有老板为司机开车的道理?
卓曜彻只是横过身来,为她系上安全带,「你乖乖坐好。」
又一次的,亚祐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吓住。
一路上,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卓曜彻的紧绷。
亚祐搞不懂的是,经痛不舒胀的人明明是她,他一个大男人跟人家穷紧张个什么劲?
到了妇产科医院,卓曜彻让亚祐先在走廊上的椅子坐著,自己则去帮她挂号。
也许是感受他的真诚,亚祐渐渐习惯他的关心,这会见他去帮她挂号,心里竟有些暖呼呼的。
撇开两人这几天的恩怨不谈,早在高雄那段日子她就清楚,卓曜彻的个性或许冷酷,不是个坏心肠的人。
当卓曜彻挂完号回来,亚祐看到他手里端了杯水。
「喝杯热水,一会就轮到你了。」
苞他针锋相对了几天,这会儿面对他的善意,亚祐还是有些不大习惯,但仍顺从的接过他手上的杯子。
一旁怀孕约莫七、八个月的孕妇看亚祐脸色苍白,乃以著过来人的语气问:「很不舒服吧?」
也许是为了转移对卓曜彻的别扭,身旁的孕妇才开口询问,亚祐便接著搭腔,「嗯。」
「刚开始总是这样的,等过一阵子就会比较好了。」
虽说身旁的孕妇是出于善意,但亚祐仍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还真是废话。
没等她回应,孕妇接著又道:「像我,刚怀孕的时候整整吐了三个月,吐到后来连胆汁都给吐出来了,更别提要吃东西了,那阵子我几乎天天到医院打点滴补充养分。」
敝了,她怀孕跟自己经痛有什么关系?亚祐实在不明白,身旁的孕妇干么跟她提这个。
「看你肚子都还没出来,应该才刚怀孕不久吧?」
亚祐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怀孕?!」
没有听出她的激动,孕妇还一个劲的道:「你们夫妻感情一定很好,看你先生还特地请假带你过来产检。」语气里有著对亚祐的羡慕。
意识到孕妇误会了什么,亚祐错愕的转头望向卓曜彻,只见他一脸贼盈盈的笑著。
懊死!她早该知道,跟这个臭男人一起上医院,根本就是个错误。
亚祐想也不想便反驳,「我还没有结婚,他根本不是我老公。」
「嗄?」孕妇顿时一脸尴尬,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卓曜彻,「难道你们是来堕胎?」语气有些不以为然。
堕胎?!亚祐简直想尖叫。
「我根本没有怀孕。」
眼看她都已经快要抓狂,一旁的卓曜彻还笑得大剌剌的,亚祐当真觉得刺眼到了极点,后悔当初让他跟来。
她的严词驳斥让场面变得有些僵,刚巧护士在这时出来叫人。
懊名孕妇一听到护士喊的是自己的名字,像松了口气似的,连忙起身走进诊疗室。
碍事的第三者一走,亚祐随即恶狠狠的回头怒瞪卓曜彻。
他忍俊道:「她误会了。」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责任撇清。
她在痛恨眼前的情况,这该死的男人什么也不用做就能把她逼疯。
接下来的时间里,亚祐拒绝再看卓曜彻一眼,免得自己失控掐死他。
轮到她时。她才站起身,一旁的卓曜彻也准备跟进去。
亚祐才想拒绝,见他一脸坚持。
知道说不过他,亚祐只得做罢,反正不理他就是了。
医生开口询问她哪里不舒服,亚祐表示自己经痛。
医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卓曜彻,「早上有没有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嗄?」亚祐不明白自己经痛跟吃东西有什么关系?
「也许你是吃坏了肚子。」医生解释,暗示她该看的不是妇科。
亚祐简直要怀疑,她到底遇上了什么庸医?「虽然我不是学医的,但是身为一个女人,我想我还有能力分辨自己是经痛还是肚子痛。」
见亚祐说得武断,医生因而改口,「抱歉,因为大多数的女性在有过性行为以后,经痛的情况通常都会获得改善……」他说得颇委婉。
「性行为?!」亚祐的声音克制不住的上扬。
又是他!这下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又是卓曜彻这该死的男人惹的祸。
亚祐忍不住怀疑,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跟他犯冲?
站在亚祐身后的卓曜彻知道,自己又在无形中惹到她了,虽说他实在无辜。
意识到误会大了的医生为免尴尬,轻咳了两声连忙将话题转开。
开了些止痛剂,要亚祐回去多喝热水、多休息,必要时也可以在腹部热敷后,医生急急的送走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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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祐一路上「结面腔」的回到卓曜彻的公寓,一进门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活了二十五个年头,今天无疑是她有生以来最糗的一天。
坐在床上抱著枕头,亚祐又羞又气、肚子又痛,简直是背到姥姥家。
卓曜彻在这时推门走了进来,手里除了她的止痛剂外,还有一杯热水。
亚祐羞恼的倒到床上,侧过身去不肯看他。
卓曜彻自然清楚她现在的心情,尽避心里觉得好笑,却也不想在这时候增加她的难堪。
将热水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过来吃药。」他坐在床沿道。
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取笑她的意思,亚祐却不想面对他。
见她坚持背对自己,卓曜彻又道:「还是你要我亲自动手喂你?」
亚祐当然听得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坐起身。
接过卓曜彻递来的止痛剂跟热水,亚祐把药吞下将杯子搁回床头柜后,又躺回床上背过身去不理他。
将她的幼稚看在眼里。卓曜彻脸上除了纵容还有疼惜。
躺了半晌仍等不到他起身离开,亚祐不耐烦的回过身来。
「你怎么还不走?」
「身体还不舒服吗?」他好脾气的关切。
面对卓曜彻的关心,亚祐就是想吵也吵不起来,但嘴巴上仍在闹别扭,「又不是万灵丹,才刚吃下去哪有那么快。」
「先躺一会,如果还不舒服就告诉我。」他拉过凉被为她盖上。
温柔的举动让亚祐又是一阵意外,「你不回公司?」
「公司有阿南跟阿勋在,没有我不会倒。」卓曜彻脸上带著笑容。
亚祐没有说话,感觉怪怪的。
这时,卓曜彻的手机响起。
「喂?」
「老大,你现在在哪里?」闽司南急切的声音传来,「泰升的代表已经来了。」
原来莱尔跟泰升两大企业约好今天要商谈一件数亿元的合作案,却因卓曜彻的临时失踪而急煞了一票人。
「安排会议改期,并向泰升方面致歉。」卓曜彻沉著的交代。
「改期?!可是老大——」
没等闽司南说完,卓曜彻这头已经挂断。
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亚祐稍早那股怪怪的感觉更浓了。
她知道卓曜彻今天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但没料到他会为了她改期。
「其实我没事,你如果公司有事——」
不等亚祐说完,「肚子还疼吗?」他关心的问。
也不知道是止痛剂开始发挥作用,还是卓曜彻的关心让亚祐暂时忘记疼痛,只见她摇摇头,「不那么疼了。」
卓曜彻露出笑容,纠结的眉心舒展开来。
「你真的没有必要留下来陪我。」亚祐重申。
「有没有必要我自己会做判断,你只管负责休息。」
什么嘛,她可是好意耶,听他的语气好像自己在多管闲事。
亚祐鼓著两颊别开脸去。
卓曜彻自然看得出来她想岔了,却不急于解释,「我回房把西装换下,你先休息一会。」
回答他的是一室寂寥。
摇了摇头,卓曜彻离开了她的房间。
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亚祐重新回过头来。
看著带上的房门,亚祐想不透,他干么对自己那么好?他不是想报复她吗?
偏偏,他对自己的关心又是那么样的真切,她就是想怀疑他在虚情假意也没有办法。
不久,卓曜彻换了身休闲服不请自来,先是确认亚祐的疼痛已抒解,跟著又问她想不想喝热水或吃东西,最后才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亚祐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睡了。」亚祐说道,暗示他该离开。
「睡吧,医生也说你该多休息。」卓曜彻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人却不见移动的迹象。
「那你……」
「我在这里陪你,如果不舒服就喊我一声。」
确定卓曜彻一时半刻是不会走了,为了不想跟他干瞪眼,亚祐选择闭上眼楮视而不见。
卓曜彻见状,随手翻开带来的财经杂志打发时间。
尽避闭上眼楮,亚祐却了无睡意,心想的净是他反常的温柔。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将近一个星期,亚祐首次静下心来检视她跟卓曜彻间的恩怨情仇。
一开始,她认定卓曜彻的目的是想报复她,然而越经相处却发现,除了三不五时恶整她外,他对自己并没有造成什么质的伤害。
况且,所谓的恶整,其实有绝大部分都是她自找的,要不是她存心找碴不怀好意,也不会偷鸡不著蚀把米,落得自做自受的下场。
认清楚事实以后,亚祐突然困惑起来。
如果他根本不是要报复自己,那他为什么非把她强留下来不可?
又或者,他确实是想报复她,只不过看在卓松冈的面子上,才迟迟没有采取行动?
不可能!亚祐随即自我否决。
以卓曜彻恩怨分明的个性,如果他真的有心报复,是不可能讲任何情面的。
何况这些天来,他对待她简直可以说是百般纵容,以他的身分和地位,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委屈自己。
既然如此,那到底是为什么?
除了不让她离开,除了逼她待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宠她、纵容她,甚至在她这会儿人不舒服时,表现得比她还要紧张。
种种的迹象都显示,卓曜彻对她的好是无庸置疑的,问题是——
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因为想不透,亚祐忍不住张开眼楮偷瞧他。
看著埋首于杂志中的卓曜彻,想著他对她的好,亚祐不禁要怀疑:他可是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吗?
脑海里闪过的念头让亚祐感到意外,更令她诧异的是,自己居然对这样的念头产生期待。
期待?是的,她发现自己确实是这么希冀著。
如果,卓曜彻的好跟温柔全都专属于她,亚祐相信,自己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卓曜彻不经意的抬头,正好逮著亚祐偷窥他的视线。
情急之下,不待他开口追问,亚祐脱口道:「我睡不著,肚子又痛了。」
一听她又不舒服,卓曜彻直觉反应,「我去帮你倒杯热水。」
不意卓曜彻当真了,亚祐赶忙阻止,「不用了,我不想喝。」
「或者再吃颗止痛剂?」
亚祐不确定肚子不痛吃止痛剂,会不会有反效果?
不得已,她又编了另一个谎言,「医生说一天只能吃一颗。」她心里暗暗祈祷他能就此打住,否则最后她势必得尴尬的承认自己是在偷窥他。
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卓曜彻试图回想稍早医生的交代,最后他走向亚祐。
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亚祐只能睁著眼楮乱猜。
当她发现卓曜彻居然拉开凉被上床时,她尖声问:「你做什么?」却惊讶的意识到凉被底下的两条手臂,正环过她的腰际将她抱住。
卓曜彻让她的背脊贴在他的怀里,手掌重叠在她的腹部上,「闭上眼楮别说话。」他希望她能获得充分的休息。
亚祐简直不敢相信,他不但堂而皇之的上床骚扰她,还要求她不要说话?
正当她想要发飙时,卓曜彻手掌上传来的热力引起了她的注意,尤其他并未对自己有更进一步的骚扰。
这一刻,亚祐猛然会意,原来他是想替她热敷!
说不出心里是何感受,她只觉得一颗心暖呼呼的,脸上惊诧的表情渐渐为笑容所取代。
也许,自己真的可以对他存有期待,亚祐心里泛甜。
抱著心爱的女人,卓曜彻自认是个幸福的男人。
察觉到怀中的人儿居然不吵不闹,他问道:「怎么啦?」
靶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就吐在自己耳际,亚祐摇摇头没有回答。
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卓曜彻只能靠自己猜测,「还很痛?」
背著他的亚祐嘴角漾著幸福,「比较不会了。」
「那睡一下吧!」
「嗯。」
躺在卓曜彻怀里,亚祐放任自己沉沉的睡去,至于抱著她的卓曜彻也在不久后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