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请用茶!」
端过宫女捧来的茶,梦妃亲自送到楚霞衣面前。
楚霞衣淡淡地摇头,戒慎地盯著梦妃,「不了,我很少喝茶,而且这几日正在用药,不好喝茶,谢谢你的好意。」
梦妃不在意地笑了笑,「臣妾忘了娘娘来自敦煌凤宫,在那里什么茶没喝过,这么瞧得上这等粗茶呢?不过这茶很是特别,是从杭州君山采来的。」
「杭州君山?」
「是啊!听说是在春茶刚吐蕊的时候,找还没出阁的闺女清晨冒露踏霜采集上等的尖旗数片,藏在胸口,只用来招待娇客贵宾,寻常人还喝不到呢!」
楚霞衣秀眉微微一拧,端过那茶碗细细一闻,果真清香色郁、香气扑鼻,的确是上等好茶。
「你找我来,总不会只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梦妃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娘娘怎么这么说?这后宫里每个人知道皇上立了娘娘后,个个都想晋见娘娘、请娘娘安,可苦于没有机缘。臣妾正巧在西凉城得睹凤颜,所以才会斗胆在有凤来仪前等候,臣妾怎敢有其他目的?」
楚霞衣定定瞅著她,「既然没有其他目的,又何必特地在有凤来仪前等候?」
梦妃噗嗤一笑,「娘娘果然聪明,无怪乎皇上要爱你若狂,为了你,不惜劳师动众,把问水阁从西凉搬到宫里来了。」
楚霞衣有些诧异,「把问水阁搬到宫里来?不是依著草图重建的吗?」
梦妃摇头,「娘娘来自凤宫,应该知道问水阁是依著五行八卦而建的,当中隐含不少阵法、机关,岂是随随便便找个工匠就能描摹出来的?自然是皇上命著他们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从问水阁原封不动搬来啊!」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讨娘娘欢心啊!娘娘不知道皇上对你爱之欲狂吗?所以他一心只想著如何留下娘娘,让娘娘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永不离开。」
楚霞衣脸上一红,竟有些不知该从何接口的感觉。这男人……是真的如此喜欢自己吧?否则怎么回做出这种愚公移山的蠢事来,把问水阁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全部原封不动搬来?
真是个蠢到极点的男人!
他不知道只要他收敛一下脾气,少打几次仗,少动不动就屠城杀人,那么她就很高兴了,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来讨她欢心?
梦妃又说:「大家都说咱们皇上残忍好杀,可在我看来,全天下的男人里,大概没有一个像咱们皇上这么痴情、这么专一的了。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把整座城搬来,甚至连里头的机关、秘道都不放过,真是痴情得可以了,著实让人好生羡慕啊!」
「连机关、秘道都不放过?」
「臣妾听说皇上还找人研究当中摆设的阵法,好像非得把有凤来仪弄得和问水阁一模一样才甘心呢!」
阵法?他连阵法都找人看过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他真是为了讨好自己而把问水阁搬来也就算了,可他居然连当中的机关、秘道都找人看过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他真是为了讨好自己而把问水阁搬来也就算了,可他居然连当中的机关、秘道还有阵法都一一察看研究?这根本就不是为了讨好她,反倒象是在研究如何攻破问水阁!
等等,攻破问水阁?问水阁是朱雀天女依著凤宫的样子盖的,那攻破问水阁岂不等于攻破凤宫?
一想到攻破凤宫,楚霞衣登时连背脊都发凉了。
可她一想又觉得不可能!独孤瀚聪明绝顶,心思缜密,如真要进攻敦煌凤宫,大可以暗中叫人研究问水阁的布置即可,何需劳动大批人力将整个问水阁搬来?这岂不是掩耳盗铃,唯恐天下不知吗?
他……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他究竟在想什么?
这时梦妃站起身,牵著楚霞衣的手说:「娘娘,我们去有凤来仪瞧瞧可好?既然有凤来仪就是问水阁,而问水阁又等于是凤宫,所以看了有凤来仪不就等于看了凤宫?臣妾一直对于凤宫感到很好奇,很想一观究竟,娘娘,可以吗?」
楚霞衣霎时白了脸,却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得跟著梦妃又回到有凤来仪。
这有凤来仪几乎都已经盖好了——或者说还原比较妥当,因为当中的一草一木、一屋一舍,全和问水阁相同,连同几处机关、秘道和阵法也都一模一样,让人几乎怀疑是不是回到了问水阁。
梦妃指著一处树木、怪石林立,摆设奇怪的园子问:「娘娘,这应该就是阵法吧?这叫什么阵?听人说走进去以后会迷路找不著方向,是真的吗?」
楚霞衣脸色苍白地点头,「这叫奇门八阵,是从诸葛亮八阵图简化而来的。」
「那这里呢?」梦妃指著不远处一丛即不像屋宇、也不像房舍的楼房说:「这是什么?」
「那叫八卦楼,是依著八卦的方位分别盖的;如果有人闯入八卦楼的话,这八卦楼会自动开启机关,将来人困在当中动弹不得。」
梦妃露出一脸崇敬的表情,「好厉害,怎么娘娘你什么都知道呢?」
楚霞衣露出一脸苦笑。
她当然知道!因为这问水阁就是缩小的凤宫,虽然屋宇形式不同,大小不同,摆设也不尽相同,但大体而言却是凤宫的翻版;而她自幼生长在凤宫,所以她会不清楚吗?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她们身后传来,跟著有人说道:
「皇上,这阵法臣已经瞧出端倪了,也知道该如何破解了。」
此时,一个楚霞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那是独孤瀚。
只听得独孤瀚惊喜道:「真的?快,快说到底该如何破解?」
「从坎位进去,退三进二,从巽位进去的话,是左五右三,从坤位进去,前一后七。只要从这三个方位分兵而入,这个阵法就算破了,这个阵法一破,那么其余阵法、机关也就不足为奇。」
「是吗?坎位、巽位和坤位?原来如此,难怪我试了好多次都不行,原来得从这三个方位进入。对了,你说这个阵是主阵?」
「没错,只要破了这个阵,其他的都可以迎刃而解,所以皇上可以准备出兵了。」
独孤瀚沉吟一阵,道:「好,这件事越快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担心如果让霞儿知道了,她会……」
「我知道了会如何?我知道了就会千方百计阻挠你,是不是?」
独孤瀚一愣,转身向后一看,楚霞衣那苍白美丽,又带著些许无法置信的容颜出现在他眼前。
「霞儿,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怎么会来这里?我倒想问你,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这是我命人从西凉城搬回来的,自然得来看看。」
「那你为什么叫人把这座问水阁从西凉城搬来?」
「这是为了你啊!我担心你想家,住不惯宫里,所以特别叫他们把问水阁搬来,如何?你看过了吗?喜不喜欢?」
「为我?既是为我,那又何必叫人把里头机关、阵法尽数搬来?又何必叫人研究?」
独孤瀚微微一笑,挥手示其他人退下,然后搂著楚霞衣的腰来到窗边。「你知道我几乎是长在马上,一辈子都在马上作战,所以看到这种精妙机关、阵法怎能不心痒,不试试呢?」
「既然只是试试,那就在问水阁就好了,何必搬到这儿来?既然只是试试,又何必叫大臣研究详参,甚至说要出兵?你……你到底要出兵到哪儿去?是不是凤宫?」
独孤瀚脸色一沉,即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抿著唇不发一语。
楚霞衣知道自己猜对了,「你……你真要出兵凤宫?」
他看著窗外那澄明如镜的明瑟湖,还是没有说话,而那罩著面具的脸丝毫看不出感情波动。
这不说话,比说话更让楚霞衣难过。
她身子一晃,几乎栽倒在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出兵凤宫?你要的我都给你了,为什么你还要出兵凤宫?」
独孤瀚转过头正视她,「我要玉麒麟,还要九凤玦!」
「你已经有九凤玦了,不是吗?」
「那不够,我要全部的九凤玦。」
「你要九凤玦?你要九凤玦做什么?难道你也想一统天下,做天下的霸主?」
独孤瀚仰天大笑,「天下的霸主?那又有何不可?想我独孤瀚东征北讨,纵横大江南北,说要一统天下、称霸中原,这也不是不可能,不是吗?」
楚霞衣气极了,「你……你这人果真如传说中冷血、无情、弑杀。一将功成万骨枯,若待得成霸业,那天下真不知会如何生灵涂炭,你就真的那么想称霸天下吗?」
独孤瀚傲然抬头,「那是我的事,我只问你,你肯不肯帮我拿到其余八块九凤玦和四只玉麒麟?」
「不可能,我什么都不可能帮你!」
独孤瀚眼中精光一闪,转身就往外走,「是吗?那我只好靠我自己的力量去夺取了。」
楚霞衣飘身上前拦住他,「你去哪里?」
独孤瀚冷然一笑,「你刚刚也听见了,出兵的时机已经成熟,现在不做,更待何时?」
楚霞衣身子一晃,差点站不住脚,「你当真要攻打凤宫?」
他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低头吻了吻她毫无血色的小嘴,「瞧在你的面子上,我暂时不会对凤宫如何,但是其他人可就难讲了。」
独孤瀚放开她,径自往外走,同时喝道:「传耶律奇、钟仁杰、狄元豪即刻来见。」
「尊旨!」
听到他召唤三杰来见,楚霞衣登即脚下一软,整个人跪坐在地。
他当真要出兵,他当真为了想得到九凤玦而出兵?
她以为……她以为只消自己顺了他,将身上的九凤玦给他,就可以替凤宫消减一场祸事,想不到这男人要的不只是九凤玦,而是整个天下啊!
这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她不能眼睁睁地看著他率领大军去攻打凤宫,因为那是她的家,是她生长的地方,那里有她的兄弟姐妹,她怎能眼睁睁看著凤宫陷入危亡之中?
可他是她的丈夫啊!纵使他霸道、跋扈,纵使他好战、嗜杀,纵使她对他实在说不上有什么感情,也不爱他,可他仍是她的丈夫,她怎能看著他率领大军攻打自己的亲人?
不行!她绝对不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倘若她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她已经知道,那她就得想办法阻止这件事。
但是要怎么阻止?
她只有孤身一人,既无兵也无将,要如何阻止那长征善战的剽悍大军和一意孤行的他?她现在不但什么都没有,连唯一的筹码九凤玦也让他取走了……
等等,九凤玦?是啊,她怎么没想到九凤玦?
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一切的症结既然都在九凤玦上,那么何不干脆从九凤玦著手?
主意打定,楚霞衣缓缓走出有凤来仪,朝著泰和殿的方向而去,浑然不觉在一堵矮墙后面,梦妃正带著一抹盈盈笑意,目送她离开。
傍晚时分,楚霞衣自泰和殿闪身而出,利落地跃上屋顶,几个起落后,便已离开皇城大内,向著东北方向前进。
途中经过一个小镇,她顺便买了几匹马轮流著骑,打算连夜赶路,先去找楚云章商量,看看他对这件事有什么办法。
楚霞衣走得很急,接连换马,天未亮便已经驰近夏越两国边境。
这时,前方官道上突然多出一群人。
楚霞衣不以为意,继续前进。
可她越接近边界,路旁排队的人就越来越多。
当她抵达大正关时赫然发现,大正关两扇大门竟然只开了其中一扇,几名士兵正对著要出入关的人严格检查著。
只听得那士兵对要出关的人问道:「去哪里?」
一名约模五十来岁的老头儿指著肩上两但青菜回答:「小人去卖菜。」
「卖菜不能在这里卖吗?非得去对面?」
所谓对面,就是指越国了。
「对面的价格好,小人一向都在对面卖,卖完了再回来这里睡觉休息。」
那士兵挥挥手,「今天不行,今天谁都不准到对面去。」
那老头儿一脸错愕,「为什么?昨天还可以的,为什么今天不行?」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罗嗦什么!」
一旁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低声对那老头儿说:「听说昨天晚上有刺客潜入宫中劫走皇后娘娘,皇上气得不得了,下令封闭所有的关门,说是只准进不准出,还要严格搜查,务必找出刺客,寻回皇后娘娘。老头儿,我看你今天就认了,随便在这里卖卖就好,万一被误为奸细、刺客,那可吃不完兜著走了!」
楚霞衣一听,登即明白独孤瀚一定已经发现她取走九凤玦,所以才派人封锁关口,打算来个守株待兔、翁中捉鳖。
哼!她不会认输的,大正关不许走,就不能走其他城门出去吗?
楚霞衣调转马头,朝著另外一个方向而去,可结果仍然和大正关一样,城门封锁,只准进、不准出。
她接连闯了几个地方,发现只要是对外的关口就一定只准进、不准出,因此别说是人,就算是只鸟也很难越雷池一步。
这该怎么办?
她一定得离开,一定得赶在他出兵前将消息传给六弟楚云章知道,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正想著时,猛地一个男人伸手拉住了楚霞衣的缰绳,将她连人带马往旁边一棵大树后面带。
楚霞衣一惊,几乎叫出声来。当她看到那人温和带笑的俊美脸庞时,更是诧异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你……雍容,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个半途拦截楚霞衣的男人,竟然是越王欧阳雍容,也就是楚蝶衣的夫婿,欧阳彻的弟弟。
欧阳雍容摇摇头,示意楚霞衣别出声并跟著他走。
两人就这么不动声色地避开人群,来到一家客栈的房间。
「雍容,你怎么会到这儿?是不是蝶儿出了什么事?」
欧阳雍容笑了笑,「蝶儿好得很,怎么会有事?她成天活蹦乱跳的,捉蛐蛐、斗公鸡、玩蹴鞠,都快把我的御花园给拆了呢!」
听到楚蝶衣安然无恙,楚霞衣一颗悬著的心总算放下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到这儿来?难道你你不怕独孤瀚发现吗?」
「我来正是为了他,又怎么会怕被他发现?」
「为了他?你……你听到什么了?」
「我听说他把问水阁搬到丹凤城里去,所以特别来求证。霞儿,真有这回事吗?」
楚霞衣黯然点头,「没错,他确实把问水阁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全都原封不动地搬到丹凤城。」
「那……当初朱雀天女所布下的机关、阵法呢?」
楚霞衣浅浅一笑,那笑容中却带有些许的苦涩:「当然也搬去了,而且他还找人破了那些机关、阵法。」
欧阳雍容闻言,不觉眉头一蹙,「破了机关、阵法?他想做什么?难不成他真的想攻打凤宫?」
楚霞衣低头不语,可她的脸色却苍白得吓人,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欧阳雍容见状,急忙扶助她,「没事吧?你的脸色好难看,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她摇头,贝齿紧紧咬著唇,半天才开口道:「如果我知道他是如此贪得无厌、野心勃勃的话,当初我绝对不会答应他的条件嫁给他。」
「你答应他什么条件?」
楚霞衣抬起头看著窗外,「我答应他,只要他放过西凉城的百姓就嫁他为妻。他是放过西凉城的百姓了,可他却不肯放过其他人,不肯放过凤宫,甚至想夺取其他八块九凤玦和玉麒麟,好得到当中的神秘力量,然后挥军北上,完成他一统天下的心愿。」
她转头看著欧阳雍容,「雍容,我是不是做错了?」
欧阳雍容剑眉一拧,「不,换作是我在那种情况下,即使独孤瀚要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会答应的。况且……你爱他,不是吗?」
楚霞衣怔然,「爱?」
「以你的个性,如果不是爱上他,是绝对不会答应他的,不是吗?」
爱?她爱上独孤瀚?
她摇摇头,想忘却这种她从没有过的想法,「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欧阳雍容看著楚霞衣困惑的神情,心中不紧叹息。
这女子不仅美得惊人,她所拥有的智慧和勇气,更远非一般男子可及;只是这样一个女子在遇上感情时,却也显得如此彷徨、懦弱。
看来情之一字,真会叫人生死相许,永世不悔。
久久,楚霞衣才又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他,但我真的以为只要把九凤玦给他,再顺著他一些,就可以化解一场纷争,减少无谓的征战与牺牲;想不到他要的却不仅是我和九凤玦,而是整个天下!我……如果我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当初宁可和西凉一起战死,也绝不会答应他的。」
「但是你舍得让那些无辜的人为你牺牲吗?如果你是这种人,当初你大姐又怎会派你去镇守西凉?倒不如直接将西凉交给独孤瀚。」
「我……」楚霞衣登时无语。她的确不忍,她素来就不是那种自己好,就不管别人死活的人,这和她所学、和她的个性都不和,否则她又何必委屈自己去接受他呢?
「先别提这些,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独孤瀚知道你在这里吗?」
「不,他不知道我在这里,我是连夜出宫的。」
「连夜出宫?」
「嗯!我拿了九凤玦,连夜离开丹凤城,这会儿只怕不只丹凤城,就连整个夏国都在四处找我吧!」
欧阳雍容有些诧异。
「你拿了九凤玦?你不是说九凤玦给独孤瀚了?既然给他,怎么再从他手中拿回来?」
楚霞衣淡淡一笑,「我既然能从澹台明姬手中抢回玉麒麟,自然就有办法拿回九凤玦。况且,这九凤玦本来就是我的,给不给、拿不拿,都取决于我,而不是他?」
「但是独孤瀚会放过你吗?」
「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不过我会在他找到我以前,就把九凤玦送走。」
「送走?你要送给谁?又要怎么送走?现在外头风声鹤唳,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这就得看你肯不肯帮我了?」
欧阳雍容瞪大眼楮,「我?」
「是的,我本来想自己九凤玦送去南辽给云章的,不过照这态势看起来,恐怕我连城门都出不了,更别说我身上带了九凤玦,所以才想拜托你,帮我把九凤玦拿给云章,好吗?」
「你放心吗?」
「如果连你我都不放心,那我还有什么人可以托付的?」
欧阳雍容慨然一笑,「是吗?这么相信我?」
「可以让蝶儿连命都不要的男人,绝对值得我相信。」说著,楚霞衣从怀中取出九凤玦交给欧阳雍容。
提起楚蝶衣,欧阳雍容眼中闪出一丝光芒,「看样子,如果我不帮你,蝶儿那小东西是不会放过我的!」
他接过九凤玦放入怀中,「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把问水阁的事告诉云章,云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那你呢?你怎么办?独孤瀚如果知道你把九凤玦交给我,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我……」
楚霞衣不禁有些迟疑,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初时她只想著把九凤玦带离独孤瀚,一时间也没想那么多,现在真把事情交给欧阳雍容去做,她反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欧阳雍容看出她的犹豫,握住她的手道:「这么吧!你跟我一起回越国和蝶儿作伴,相信那丫头见了你,一定会高兴得飞上天,成天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可是……」
「没有可是!我和独孤瀚交手过几次,对他的为人、脾气还不了解吗?跟我走吧!现在能保护你的地方就是跟走我,再说,如果蝶儿知道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她也不会放过我的,所以你就别再说了,先跟我一起离开。」
说著,欧阳雍容牵起楚霞衣的手往外走。
就在他们打开房门的同时,一个高大瘦削的人却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那是——独孤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