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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女制恶夫 第九章

一轮明月高挂,宁静的夜里偶有夜风拂来,叶片摇摆发出沙沙声。

辗转反侧的孙琼颐挣扎了许久,还是决定起身。

她看著趴在桌上熟睡的春桃跟夏荷,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下了床后,发现自个久久未站的双腿居然有些使不上力。

她两手撑住床沿,借力使力踏了几步,慢慢的,脚适应些后,这才穿妥了衣裳,轻声的开门、关门,往阎飞然的房间走去。

她还是念念不忘那黄金鱼儿啊!

她边走边喘,终于来到他的房门前,她走到半开的窗户旁,一手扶著窗,侧头往里看,房里点了灯,陶缸正放在里头的矮柜上。

她咳著下唇,目光移到床上那个背对著门口侧睡的男人,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的推开了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来到矮柜旁,双眸瞬间一亮,黄金鱼儿果然在陶缸里。

她忍不住露齿一笑,伸出手正打算将陶缸整个捧走时——

「你答应我的条件了?」

一个低沉含笑的声音突地在她身后响起。

她一愣,飞快的转身,撞上笑容满面的阎飞然,两人距离之近,几乎快贴在一起了。

她倒抽了口凉气,直觉的往后一退,却撞到身后的矮柜。

「小心!」他扣住她的纤腰,直接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

她愣了愣,虚弱的要挣脱,「请你放开我。」

「是你自投罗网的。」

「我……」她连忙别开脸。

他狡黠的执起她的下颚,逼她正视他,「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大半了吧?疤都掉了吗?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吧?」

「那都是我的事——」

「不,那也是我的事,如你所说,你是我的代罪羔羊,我得一一的跟那些伤痕亲吻道歉。」

她粉脸一红,呐呐的摇头,「不必了。」

「一定要。」

笑容满面的他将她打横抱起,往床的方向走去。

她心里的警钟大响,他对她的兴趣只是短暂的,最后她还是会被他弃之如敝屐。

「你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了!」她边挣扎边瞪著那张邪魅的俊脸怒道。

「你叫啊,这儿是我的房间,我可没有到你的房间去掳人,而是你自己走过来的。」

「我、我只是来看鱼的……」

「而我等著看你已经等了很久了……」他沙哑著声音低语。

「你——」

他封住她的唇,无视她的挣扎,两手熟稔的解开她的衣衫,细细的落下碎吻,注意她脖颈间一道道粉红色的肌肤。

他爱怜的吻过这片新生的肌肤,大手再往下,欲拉掉她的肚兜时,外面突地传来春桃跟夏荷的惊叫声。

「不好了、不好了!颐儿又不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又被人抓走了,快来人啊……」

「快放开我啊厂孙琼颐一听也紧张了,若是被她们发现她人在这儿,那……

「可恶!」阎飞然对那两个坏事的丫鬟真是气炸了!可他真的还舍不得放开身下的人。

才一会儿工夫,阎府已是灯火通明,一片闹哄哄的。

「你还压著我做什么,快走开啊!」她快急死了。

看她这么紧张,他反而不气了,他莞尔一笑,「这种画面让大家看看也挺好的。」

话语未歇,门「砰」地一声被人打了开来。

「飞然,快、快!颐儿不见了,这一次我可没绑她,她不知道——」孙碧珊定眼一看,这才发现儿子居然还在……

她忍不住出盲怒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压著一个女人不放?!」

「飞然,你快去帮忙找颐儿,她身子弱,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孙介元也过来了,语调间毫不掩饰对他的不满。

完了!孙琼颐一听到爷爷的声音,呆了。

而在阎飞然要起身离开时,她反而抱住他不放。

他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你怎么……」

「别让他们知道我在你这儿……」她以低如蚊蚋的声音要求。

「可是——」

他注意到外公看到那半垂在床沿的粉白色雪纺裙摆时,眸中一闪而过的错愕,他笑了笑,看看几乎将整个脸埋在他胸前的她,「可能来不及了。」

闻言,她的心猛地一震,慌了、急了。

「颐儿?是你吗?1」

惨了!她怯怯的转过头,看著一脸震怒的爷爷、阎夫人还有一堆挤在门口的阎府仆从,她羞愧的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包可恨的是,她的头顶上还传来阎飞然的狂笑声。

她恶狠狠的瞪他一眼,「都是你!」

他可不在乎,开心极了。

众人一见这情形,除了孙介元父女外,全都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孙碧珊轻斥一声,大伙这才闭口,各自回房去睡。

而孙琼颐也趁这时推开了乐不可支的阎飞然,她急急的将衣服整理好,才羞惭难当的跟孙介元及孙碧珊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

两人看看微笑以对的阎飞然,再看看羞愧得抬不起头来的她,交换了一下目光,不希望她太难堪。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晚了。」孙介元如此说道。

孙琼颐点点头,一直低著头,在孙碧珊的陪伴下回到房间!看到春桃等丫鬟那笑眯眯的暖昧神情,她惟一能做的,就是背对著她们,闭上眼楮假寐。

而今晚,心情最好的,当数阎飞然了。

不过,他的好心情也仅限于今晚而已。

*

晴空朗朗,阳光耀眼。

阎飞然神采奕奕的起床、梳洗、更衣,甫走出中庭,就听到大厅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他蹙眉走过去一看,发现厅里堆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他问著一旁的下人,「这是干啥用的?」

「呃,少爷,这今天天刚泛鱼肚白,夫人就交代我们到市集去采买这些东西,老爷子跟颐儿姑娘要回龙头渚了,夫人要让他们带回去。」

「他们要回去?」他一愣,「为什么?」

「小的也不知道,只听春桃说,好像是颐儿姑娘的要求——」

这女人!阎飞飞气呼呼的往孙琼颐的房间走去。

丙不其然,四个丫鬟都在帮她整理行囊?眼里还含著泪水。

孙琼颐一身素白绫罗大袖、金镯,美得过火,看来四个丫头还特别帮她打扮了一番,而她粉雕细琢的股上也有——抹明显可见的离愁,不过一看到他,她的表情就变得很淡漠。

「你这是干什么?」他冷眼问她。

还敢问她?经过昨夜,她还有脸留下来吗?她没回答,只是静静的收拾东西。

他怒不可遏的一把扯过她手中的衣服,扔到地上,「我不准你走!」

「那你跟爷爷说去。」

她知道他怕爷爷,拿他来压他。

一想到那个老家伙,他撇撇嘴角,「我干嘛找他说,你留下来就是了。」

「为什么又凭什么?」

「因为——」

「我也赞成她走。」门口突地传来孙碧珊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错愕的转身看著母亲,「娘,你——」

她摇摇头,「你的性子跟你爹太像了,颐儿若嫁给你,不会幸福的,」她边说边走到孙琼颐的身边,握著她的手道:「我欠她的已经太多了,不想再害她。」

「娘,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儿子。」他难以置信的出言驳斥。

她叹息一声,「就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所以我才不想误了颐儿的终身,坦白说,她值得比你更好的男人来爱她。」

他仰头翻翻白眼,气炸了!「娘,你怎么胳臂净往外弯?」

「我太了解你了,认真说来,你是个不成材的孩子,但那是我的错,我太宠溺你、放纵你,不过,那并不代表你就没有能力。」

「好了,我知道我自己要什么、想做什么,只是我想先将颐儿留下来。」他不耐烦的打断母亲的话。

「你要什么?又想什么?就这么一次机会,你说吧!」

孙介元走了进来,对这个游手好闲的孙子,非常不假辞色。

阎飞然先看看爷爷、娘后,目光再移回视线刻意避开他的倾城美人身上,认真的道:「我要颐儿当我的妻子,我想当一个可以让她倚靠的男人,我会好好的经营陶工坊,从此远离那些莺莺燕燕。」

「口说无凭。」孙介元摇头,以一种他绝不可能办得到的眼神睨著他。

「飞然,娘太了解你了,你想要某个女人、想要管陶工坊,都是几天的兴头而已,一旦到手或觉得烦了,你还是依然故我。」孙碧珊对他也没信心。

「娘,你对我有点信心成不成?!」

他不知道娘看他这么扁呢!

「可是——」

孙琼颐也开口说话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也不觉得你会改。」

他直勾勾的看著对上自己的淡漠眸子,「那你留下来,看看我会不会改。」

她摇摇头,「你这个风流公子只有一个女人怎么满足?习惯自由的你又怎么规规矩矩、正正经经的去做生意?这对你而言,太辛苦了。」

「辛苦是我的事,总之,你留下来,看看我为了你可以改变到什么程度。」

「何必为我改变?」

「因为我爱你。」

「啥?」她错愕的一愣。

而孙介元、孙碧珊对这句话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阎飞然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甚至还因此俊脸发烫、心跳如擂鼓呢。

他暗暗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一下气息后,继续对她道:「反正我就是爱你,我不许你走,你要留下来当我的妻子。」

「爱不爱这种话对你这种人而言,应该像吃饭一样稀松平常吧?」孙介元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没错,当年你爹,这‘我爱你’三个字可以说是他的口头禅,可怜的是,每个女人都认真,结果——」孙碧珊叹息一声,看著仍一脸震愕的孙琼颐,「你别当傻女人,千万别信他,我就是一面镜子啊!」

听阎夫人跟爷爷这么说,她心中那被激起的波澜顿时静止,神情也转为平静。

阎飞然难以置信的瞪著两个扯他后腿的长辈,他快要气疯了,他这么认真,居然没有人相信他!

好,那就以行动来证明。

「我会做给你们看的,你们拭目以待吧!」他气呼呼的甩袖离去。当天,孙琼颐还是跟著孙介元离开了阎府。

*

时间一天天的经过,龙头渚的一切跟以前都一样,可是给孙琼颐的感觉却大不相同了。

一身素净白衣的她漫步在太湖畔,走进石灰岩洞里,想著跟阎飞然认识的种种,再看著已经长成一尾尾成鱼的黄金鱼儿,一颗心老是沉甸甸的。

在洞里待了一会儿,她回到村子,跟那些和蔼可亲的老公公、老婆婆微笑寒暄,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心不在焉,即使回到屋子准备晚餐,她的脑海里仍然回荡著阎飞然的话——

「反正我就是爱你,我不许你走,你要留下来当我的妻子。」她知道每个人都劝她不要相信他的话,可是她仍忍不住的想著,如果他的话是真的呢?

不!她用力的摇摇头,不会是真的。

她不能自欺欺人,她不该有奢望。

黄昏余晖下,孙介元扛著锄头回到小木屋,见到她杵在柴房里发呆。

这孩子回来也不过几天,就已失魂落魄了,这未来的日子还那么长,她熬得过去吗?

他在心中叹息一声,看著她道:「在想飞然?」

「是——呃,不是。」她红著脸尴尬的否认,这才发现灶里连柴火都还没生起,而天已快黑了。

「呃,爷爷,对不起,我马上准备晚饭……」

「没关系的,来,我们到前面坐一下。」

他看著她的表情充满慈爱,但这看在她的眼里,却让她感到更不安、无奈。

她承认,她无法忘情阎飞然,即使每个人都说他不好。而她怕爷爷看出了这一点,又对她说上一串劝戒的话语。

「身子都好了吧?」他一坐下,就盯著她那张已恢复红润的脸庞瞧。

「早就好了,爷爷,你不用担心的。」她歉然一笑。

他看著她,语重心长的道:「如果你想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尽避去。」

「爷爷……」

「我曾阻挡过飞然的娘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阻挡的结果是,她还是离开了,结局虽然不好,但她有了一个孩子老了可依靠,而你——」他不舍的看著她,「你是个死心眼的孩子,在心仪于飞然的情形下,要你下嫁他人,你也一定不肯的,可瞧瞧,」他的目光移到外面,看著屋外那冷清的村落景致,「岁月流逝,这里的人也将一个一个的凋零死去,哪一天爷爷也——」

她脸色丕变,「不会的,爷爷,你不会的!」

「傻瓜,生老病死谁没有。」他泰然一笑,「倒是你,带你回来,本以为你可以忘记飞然的,可就这些日子看来,是不可能了。」

她低头,不知该说什么。

「爷爷不想逼你,也不敢鼓励你,你自己的人生该自己决定,我不好也不该左右你的意思,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吧。」

「嗯。」

这一晚,她看著月色,思索再思索,一再的反问自己,她究竟想要怎样的人生?

*

一片毛竹林下,风儿起,发出沙沙声响。

竹林下,占地广阔的陶工坊,高高的屋檐门柱上,挂子一块写著苍劲有力的「阎」字匾额。

马汉文、郑秋远、林岚浩、苏之农相偕来此。

这儿工人不少,一个个忙著弄那些花瓶、花盆、锅碗、酒器,再往里面走,那些以质地细腻、含铁量高的天然土所做出的紫砂陶器、彩陶、精陶一个个的让几名老师父盈握在手中,屏气凝神的画著、写著,雕刻出精细的花样来。

「可能吗?飞然这十多天来都窝在这儿,一步也没离开?」

林岚浩开始觉得阎夫人可能在开他们玩笑,这儿可以找到那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吗?!

「我也觉得不可能。」

马汉文的视线来回的梭巡一遍,除了那些硬邦邦的陶器外,不就是一些粗鄙的男工,就算有几个女的,不是年纪太大,就是姿色平庸到连踫都不想踫,这儿有什么好的,可以吸引阎飞然留在这儿十多天?

其他两人也相继点头,尤其这儿可能因为烧窑的关系空气窒闷,这对那个爱胭脂酒味的阎飞然而言,别说十多天,可能连一刻钟都待不下去吧。

这时远远的走来一名和蔼可亲的中年人。「苏少爷、马少爷、郑少爷、林少爷,你们找我家少爷是吧?」

几个人看著他,点头致意,「何总管,你家少爷呢?」他是陶工坊的管事。

他点头笑道:「我家少爷正忙著呢,坊里的大小事他做得好起劲。」

「骗人!」

「我不信!」

几人频频摇头,何总管笑咪咪的引领著他们往里头走去,这不进来还好,一进来大家都被那烧窑、拌沙、搅土、拉胚的混合怪味给呛得咳嗽连连。

「喏,少爷在那里一一」

何总管手一指,就笑咪咪的先行离开。

可林岚浩几人看来看去,却看不到阎飞然在哪。

只见眼前大部分的男人都赤果著上半身,脸上、身上甚至头发都沾了些灰啊土的,每个人看来都差不多。

「咦?你们怎么来了?」

好怪,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怎么会听到阎飞然的声音?

「我在这里,你们在干嘛?」

眨眨眼,他们看著从混著沙土的池子里站起身来的

阎飞然。

「你是?」

「你真的是?」

「阎飞然?!」

几个人瞠自结舌,简直傻了!

老天爷,这个浑身脏污、灰头土脸的男人就是那个桀惊不驯、气宇轩昂的阎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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