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美岚将私家侦探拍得的照片撕个粉碎。
「该死的曲海儿,竟敢跟我抢承凯!」更该死的是私家使采除了名字和她的家属之外什么也查不出来,这令魏美岚更为之气结。
敲门声响起,魏美岚勉强定下浮乱的心绪,「进来。」
秘书采头进来,怯怯地道:「经理,有人找你。」
魏美岚火气冲天的朝秘书开马:「我不是说谁也不见的吗?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饭碗不想要了吗?」
秘书瑟缩了下,「可是……他说他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魏美岚沉吟了片刻后才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秘书领著一名身著黑衣黑裤的高瘦男子进来。
「你出去吧。」魏美岚遣退秘书。「好了,你有什么是我想要的?」
男子冷冷一笑,自公事包中拿出一叠文件递给她,「相信魏小姐绝对会感兴趣的。」
魏美岚只看了眼文件上的名字,态度立即转变。
「这你是打哪儿得来的?」她扬扬手中的档案,似乎在思考它的真实性。
「我自有门路。」男子不肯多透露。
魏美岚眯起眼打量他,「我如何相信这是真的?万一是假的我不就亏大了?」
「魏小姐不信便罢,但这档案若是真的,绝对会造成很大的震撼。」男子诡异的笑「。
看他笃定的态度,魏美岚决定信他一次。
「你开个价吧。」
男子微微一笑,「不用钱。」
「为什么?」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的。」
魏美岚挑眉表示疑惑。
「摧毁曲海儿。」男子语气中的寒意令她全身一颤。
男子仍下这句话后便自行离开,待他离去后,魏美岚迫不及待的翻阅档案。
「天!凌家绝不会要一个这样的媳妇!这档案被国际刑警封锁起来,难怪什么也查不到。」她合上档案,为自己的好运暗喜。「曲海儿,凭你也想进凌家大门,别想了!」
魏美岚唇角扬起连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承凯,等著一个大大的惊喜从天而降吧!
「海儿,你和表哥怎么不一起结?」
水寒的提议让海儿一个闪神,正在设计的防毒程式功亏一篑。
海儿索性将电脑关机,她何尝不想?只是噩梦从未远离,她不敢担保承凯知道后仍会爱她如昔。她背负的是一个会困扰她一辈子的噩梦,除非她能找出光翼天使的持有人,除非她解决了光冀天使,否则她……
或许她压根不该向承凯告白,让这份爱深埋心底,但她做了,现在她只愿当个缩头乌龟。
面对爱情时,再怎么开朗洒脱的人也会变得畏缩。海儿环抱住有些发抖的身子,弄不清楚是空调的冷气还是发自内心的冷在折磨她。
「海儿?」水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事吧?」
海儿牵动嘴角,摇了摇头。
「也该是换班的时候了。」水寒别有用意的眨眨眼,「我先走!」
换班?水寒老说些她听不懂的话。海儿抬起头迎上承凯灼热的目光,这才明白水寒话里的意思。
她立刻起身走向他,「工作结束了?」
「嗯。」承凯微弯唇角,牵起她的手离开。
不久,他们已在公司附近的一家肯德基吃午餐。
承凯打量了她良久,才开口道:「海儿,你有心事。」
他肯定的语气让海儿抬头看他,「没有。」
他微眯起眼,有多久他未见过海儿那双蓝眸闪著愉悦的光芒?他感受到海儿的不对劲,而他却无从得知原因,这种无助感让他觉得挫败。
难道是厌倦他了?
「你哥的婚礼订在什么时候?」他转移话题。
「两个月后。」海儿心不在焉的回答。
「这么久。」承凯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她。
「有些事情尚未解决,只好等一等了。」海儿终于注意到他专注的眸光,她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他,秀眉微蹙的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承凯摇头,仍然凝视著她,看得海儿不自在的扯动笑颜。
「海儿。」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事困扰著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分担好吗?」
海儿张口欲言,又退缩的抿住唇。「等我有勇气说再告诉你……可不可以?」
承凯眸光一敛,拉起她的手往停车场走去。
「承凯?」他生气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承凯坐进车里发动车子。「跟著我。」
「喔。」海儿戴上安全帽,跟著发动车子。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的奔驰而去。
黑色保时捷停在一幢米白色大厦前,承凯和警卫打个招呼即驶入地下停车场。
海儿清楚地看见大厦的名称——清心。
承凯打开门侧身让她进屋。「请进。」
海儿低呼一声,目光贪婪地打量著厅内。
以墨绿色为底配上粉绿色系产生的效果惊人,墨绿色的地板,粉绿的沙发、茶几,再加上长方形宽以沙发的范围为限的粉绿色地毯,和午后的阳光斜射入厅,她整个人好像沉浸在一片绿色的草原一般舒凉。
承凯见著她的笑容,也跟著微笑,轻拍下小茶几上的灯,一股淡绿色的光线即笼罩著他们。
海儿望向他,投入他敞开的怀里,「这地方好棒。」
承凯紧拥著她,在她耳边低语:「这地方是我想一个人独处的居所,知道的只有你一个。」
海儿讶异的睁大蓝眸。
「我想,在这儿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告诉我你的心事,刚刚我在车上做了一些猜想,是不是与你讨厌车子和怕黑有关?」
海儿脸色刷白,回避著他的眼光,吞吞吐吐的回道:「你……不要乱猜。」
「还是你厌倦我了?」
「怎么会?!」她的惊叫使他安下心。
「我想知道困扰你的问题是什么,我不要你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这让我好心疼。」
海儿凝视著他坚定的眼眸,知道她再怎么躲也没用。她认命的轻叹口气,由她来说总比他从别人口中或者自己查到好。
「我有很严重的幽室恐惧症,因为我曾被关在狭小又潮湿的房间内,一丝光线也没有,只有老鼠陪我……我的泪是流给自己看,我的尖叫只有自己听……我日夜祈祷有人来救我……没有……没有人……他们没有听见我的祈求……」往事急涌而来,海儿的眼神迷蒙,深陷回忆中无法自拔!豆大的泪珠滑出眼眶,她却毫无所觉。
承凯听不下去了,他加重拥抱她的力道。「海儿,别说了。」
「他们强迫我强化光翼天使的侵略能力……我不肯……他们就……」
「海儿!」承凯低叫著,想打断她的述说。他错了,他不该要海儿说的,那等于是逼她再一次面对那种恐惧。
「他们把我跟修锁在车子里,我讨厌修……我恨他……是他害我变成这样的……他们要杀我们,是修替我挡下那一枪……」海儿愈说愈觉得冷,她不自觉的抱紧身子。
「海儿,别说了!」承凯焦急的摇著她,心里后悔莫及。
「他说对不起……我已经不知道该不该恨……我一个人好害怕……车子被丢进湖里……水和血……」
「海儿!」承凯打了她一巴掌。「别说了,别说了,对不起……」
茫然大眼终于「看见」承凯,海儿虚脱地靠进他的胸膛。「我好怕,没有人陪我,只有我一个人……和黑暗……」
「我在你身边,一切都过去了。」承凯轻抚著她的头发,亲吻她的耳垂,海儿在他怀中哭累地沉沉睡去。
他小心地抱她到床上,盖上被子,细心地打开一盏小灯,手指怜惜地拭去她颊上未干的泪痕。
这五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承受了多大的苦?而他竟执意引出她心底深处的恐惧。
承凯从未觉得自己有能力保护人,但是为了海儿他愿意尝试替她挡去一切风雨。他暗自立誓,不论未来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离开她,哪怕是他的父亲反对!
海儿是被轻柔的钢琴声音唤醒的。她缓缓张开眼,惊吓地坐起身,随即被室内柔和晕黄的光线安抚,目光迷茫地环视四周。
鹅黄色的床及床头柜,原木地板,床下有张椭圆形的长毛地毯,是比较深的橙色。
海儿暖暖一笑,心情放松,这房间的颜色令人感觉温暖。
爸琴声不绝于耳,谁在弹钢琴?虽不知是什么曲子,但十分好听。
海儿赤脚下床,循著钢琴声而去。
在四处都点著小灯的屋内,海儿并不觉得害怕,她来到一间房门虚掩的房间,她自门缝往里看去。
是承凯!
海儿看见他坐在一台演奏型的黑色钢琴前,悠扬的音符从他的指尖流浪而出。
弹得真好。她面露赞赏的笑容,蓝眸盈满爱意地望著他。
琴声倏然停止,承凯面向门口,温柔地笑问:「醒了?」
海儿胸口一窒,跟著含泪而笑,见承凯的态度她便知自己先前的犹豫都是多余的,但是……
承凯看她迟疑的模样,遂半嘲讽的开口:「怎么,不敢进来?」
不管了,海儿决定先将烦恼抛到脑后,举步走进房间,只见一整套完善的影音设备及整柜的CD。当然,最吸引人注目的是那架黑得发亮的演奏型钢琴。
「我已经通知浩扬你会在这儿住一晚,不必担心。」承凯替她拨开垂落胸前的头发。
海儿点点头。「你钢琴弹得好好喔!我小时候有个邻居曾教我弹钢琴,但没多久,他就放弃我跑去教我哥了。」
「为什么?」他双眸饱含柔情的凝视著她。
「他说我太笨了,连小星星也弹不好,倒是我哥弹得比我好,没办法,我对这种需要韵律感的东西最没办法了。」海儿想到什么似的冲口问:「你的钢琴是谁教的?」
承凯原本温柔的眼蒙上一层冰霜。
「我母亲。」他语带寒冰的回答,「她在我五岁的时候跟我爸离婚抛下我走了。」
海儿握住他的手,给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承凯猛地一拉,她便坐上他的腿。「承凯……」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等她实现诺言回来接我,可是我没有等到她,她食言了。
我一直在骗自己恨她,恨所有的女人,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渴望爱的表现,直到遇见你。我直觉你身上有一种东西是我想要的,后来我才知道我是爱你的,我想要的是你的爱、你的心……」承凯任著她的小手抚上他的脸,纤细的手指插入他服帖的发。
「我的心,我的爱,都是你的。」海儿低语道。
承凯握住她的手,眼中透著「我不要同情」的讯息。
海儿坦然地笑著,「我这个人向来最没同情心了,尤其是对你。」
承凯轻点她的鼻头,「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
「我这个人优点太多,诚实是其中一项。」她自吹自擂。
承凯闻言微蹙起眉,拉高衣袖看看自己的手臂。
「你干嘛?」她挑眉看著他的动作。
「刚刚有一个人说了件令我觉得恶心的事,我在看我的鸡皮疙瘩。」他耍实的话语惹来海儿一阵捶打。
「凌承凯,你可恶!」海儿娇嗔道。
意识到两人的姿势过于亲密,她不自在的想推开他,承凯任她下去,但拉著她坐在身旁。
「亲爱的曲海儿小姐,你想听什么曲子?在下为你服务。」
海儿灵眸一转,不假思索的笑说:「莫札特的安魂曲。」
此话一出,承凯和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马上改口,「开玩笑的。」
承凯这才恢复笑容。「那么,海儿小姐真正想听什么曲子呢?」
海儿微微一笑,心头泛过一阵刺痛。她不管了,她什么都不管了,只要承凯此刻在她身边就够了!
「水边的阿蒂莉娜。」
承凯朝她眨眨眼,成串的音符便自他的指尖流泻而出。
海儿深情地望著他,在他还没弹完时就攀上他的脖子送上一吻,不一会儿,承凯即反主动为被动,两人互相亲吻著、挑逗著。
「你愿意吗?我不想逼你……」他趁著理智尚未消失前轻问。
她唇边漾著笑意,蓝眸迎上黑瞳,她送上一个代表回答的热吻。
承凯拦腰抱起她往卧房走去。
夜色,沉沉地笼罩著……
海儿枕著承凯的胸膛,手环著他的腰;承凯则把玩著她的头发。
「海儿,我想该让你克服你的恐惧。」他沉吟良久后道。
「怎么克服?」她昏昏欲睡的问。
「先从车子开始吧,你说呢?」他征求她的同意。
「嗯。」海儿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答应了?」
这回她没有答腔。
「海儿?」承凯低头一看,她早已熟睡,呼吸平稳不见紊乱。
看来她累坏了。他带著歉意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跟著合眼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