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东西惊扰了她,婵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到思仪病床前站了个人,本以为是医生,可当她戴上眼镜,看清那人的模样时,差点惊呼出声。
他怎么会在这引婵娟抚著惊魂未定的胸口,差点破口骂人。
可看到他动也不动、专注的看著思仪,那模样神情,令她鼻酸,气也没了。
唉!这两个家伙——到底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
她轻咳了一声,让他知道她醒了。
谢官霖缓缓转过头看著她,她朝外点了个头,示意到外面一谈,官霖点点头,之后又凝视思仪一会儿,才跟著她一起出去。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她完全没有泄露这家医院的资料,所以看到他时才会吓一跳。
「我本以为思仪会到大一点医院的急诊处,咳全找过了却梅没找到,后来我突然想到公司附近有一家妇产科诊所,可以做急诊处理,所以我就到这边来试试……」知道思仪怀孕后,他也有留心附近的妇产科医院,可一急起来却忘了这件事,直到打过点滴,整个人恢复体力,思绪也比较清楚才记起还没找过这家,没想到真让他找到了。
懊说这对夫妻有默契吗?婵娟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突然明白思仪的话了,即使此刻的谢官霖脸色难看,面露憔悴,但整个人的感觉已跟初见时大不相同,反较符合在婚宴上看到他那群引入注目的朋友们所散发的感觉。
丙然——物以类聚,难怪思仪这么伤心生气。「你一直在伪装吗?」婵娟直接问进问题核心。
辟霖苦笑。「如果是问我的工作,答案是——没错!我的确是掩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到思仪的公司工作进行一些调查,任务须秘密进行,才隐瞒了思仪,但——其他事,我并没有骗她!是我知道的我!」跟她在一起时,他只是个在意她感受的男人,想要讨她喜欢,想要宠爱她的男人!
「是吗?」带著怀疑的目光上下扫视他一番。「那现在面对我呢?」
镜片后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直视她。「不会说假话的我!」
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没说谎,她才放松下来,推推眼镜。「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思仪说,你指控她偷钱。」
他面露痛苦。「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认识思仪十几年了,从没见过她偷东西,甚至在学校时,连作弊都不肯,她不是那种会偷三盗四,做出违法之事的人。」
他闭了闭眼。「我知道」
「那你还这样指控她。」婵娟插起腰。「思仪生平最痛恨的事,莫过于是有人诬赖她,而你居然——难怪思仪气得要跟你离婚。」
「离婚」听到这两个字,仿佛有把大刀朝他砍了下去。
「不!」想都别想。「我绝对不会跟她离婚的!」他厉声说道。
婵娟被他突然散发的凌厉气势给吓了一跳。「可思仪她……」
「我会再跟她谈谈的!我会努力让她原谅我!」或许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他深吸了口气。「我保证——所以希望你们——我不敢奢望你们帮我,但——清不要帮她躲避我。」他态度谦卑地请求道。
婵娟不置可否,手环抱著胸。「为什么我们得要这么做?」讲义气可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间的义气也不容小彼。
「因为……因为我——」他用力握紧拳头。「我不能让我们就这样结束。」
冷哼,这个理由不够!
「因为我——」他不禁发急,该怎么说服婵娟呢?他不要结束他们的婚姻关系,他不要与她分手,一想到要与她分离,五脏六腑要翻了过来。
脑海中浮现初见到她时的悸动,毫不抗拒的任她「照顾」,甚至心甘情愿被她「轻薄」,与她义气尝试从未跟其他女人有过的亲密,无异议的同意离婚,更真心地想与她共组一个家庭……
而会让他做出这些事的最初动机全都是——
「因为我爱她!」他忍不住脱口说到,话说出来后,连他自己也震撼莫名,终于——他不再抗拒承认那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真是感觉。
婵娟微微一笑,带些欣慰,对嘛!这个理由才能打动人,让她心软。
「我可以答应你;当思仪又提出离婚时,不会出言鼓励她,而是会……嗯!稍微叫她‘冷静’、再多想清楚一点。」这是她所能做的最大极限。
辟霖能理解她的立场,毕竟这是他自己该面对的事。
「够了!这样就行,谢谢!」他真诚地向她鞠躬致谢。
看到他这副模样,婵娟很不忍心。「别这样,我也是希望思仪可以幸福……」
辟吝轻轻吸口气,幸福吗?他转头望向病房。「现在可以让我看看护她吗?」他想从现在开始给予!
婵娟带憾的摇摇头。「不行,你现在还是不要让她看到你……」
「可——」
「思仪的个性是你逼得她愈紧,她的反弹就愈大,尤其现在她完全在气头上,若不是担心孩子的安危,她早就不顾一切的跑到你面前跟你摊牌,一拍两散,立誓永不相见。」思仪一旦决绝起来,是毫不留情的。
他哑然,那许久未出现的女王个性……
「所以还是让她先平静下来吧!」她中肯的提出建议。
他听了沉默不语,片刻——「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会这么做——」
「哦?你要怎么做?」
辟吝看向远方,神情变得肃冷起来。「我会先找出证据证实思仪没有牵涉此事,等我找到后,我再来向她请罪——」他握紧拳头说道。
「嗯!这样也好……」婵娟同意他的做法,总得先把芥蒂清除。「可你要记得——当你再回来见她时,你要想办法让她爱上真正的你!如果做不到,就不要怪我们了。」丑话还是得先说在前头。
他愣了愣,真正的自己吗?苦笑点头,「我知道了,我答应你!」虽然他更恐惧的是——真正的自己根本就不讨人喜爱,可现在已无法逃避这个问题。
「嗯!」
「那——现在能不能先让我待在她的身边,我保证——在她清醒前我会离开,不会让她看到我受到刺激。」他急切的恳求道。
婵娟点点头答应了。
回到病房后,官霖在病床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他执起她那未打点滴的手,放至脸颊边轻靠著,一瞬也不瞬凝视思仪的睡脸,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此刻能待在她及今天受到惊扰的孩子身边的可贵。
婵娟望著他们一会儿,缓缓关上门,暂时把这个空间留给他俩了,虽不知他俩未来复合之路是否好走,可当有一方愿意努力的话,就有无限的可能性,不是吗?
婵娟打了个呵欠,走到诊疗室外的沙发坐了下来,闭目补眠去也。
当婵娟再度呗叫醒时是凌晨五点的事,官霖虽一脸憔悴,但眼镜却明亮得惊人。
「我要走了。」
「思仪她……」
「还在睡,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还有……请让我可以方便联络到你,让我可以掌握她的情况。」
「没问题。」
辟霖再一次向她鞠躬道谢后便转身离去,婵娟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套,走回病房,当她向前探看思仪的情况时,赫然发现思仪的眼镜睁开了。
「你……你醒了?」婵娟手抚著胸口,要命!嫌她今夜被吓得不够多吗?
「嗯!」
「你、你醒来多久了?」小心翼翼观察她的神色,若一不对劲,便要赶紧叫值班的医护人员过来处理。
「……够久了……」
咦?「所以你知道他……」
幽幽叹了口气。「他一来我就知道了……」
婵娟吃惊的张开嘴巴,「那你——一直在装睡了?」
「也没一直,中间睡睡醒醒……」
「那他知道你醒了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我没有睁开眼看著他。」即使闭著眼,可他的一举一动却了然于心。
「那你——」婵娟叹口气,不想再说下去,思仪的个性看似随和,会随波逐流,可如果仔细观察,她漂流的方向却是依照她原先所设定的,即使一开始并不是冲得最快,但最先达到目标的却有可能是她!所以千万不要小看隐藏在底下的执拗与坚持。「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需不需要叫医生?」她转换话题问著。
思已摇摇头。「没事。」抬眼望向她,眸中有著歉疚。「对不起,让你这样陪著我,你一定没睡好吧?你再去多睡一下,好吗?」出了事,完全不敢惊动到娘家家人,毕竟怀孕、结婚都是自己搞出来的,如今出状况了,根本没脸回去求助,只希望自己可以挺得住,可偏偏此事这身体是逞强不得的,不得不劳烦到好友,实在是过意不去。
「好!我再眯一下,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嗯!」看到婵娟重新安睡著,眨了眨有些黥热的眼,方动作缓慢的微转过身,确定小肮没有传来任何异样感,她才继续动作,稍稍纾缓了过久维持同一姿势的不适。
几乎一直平躺著不动,怕动了,就得面对他,在没把握后果的情况下,硬是忍了下来,可这种忍……就像是拿把锯子在心头上来回磨蹭著,那种酸、那种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