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人坏公子 第七章

雹桓牵著小萱往拱桥走去,两人踏著陡梯走上桥,小萱弯身站在桥栏边,看著池中的莲叶,以及在底下悠游的鱼,凉风吹得她发丝扬起;小萱兴奋的看著鱼儿游来游去,整个人都快掉到池里了。

雹桓拉起她,「小心栽进水里。」

小萱笑道:「才不会,更何况,我的泳技很好。」

他拨开她脸庞的发丝,温柔道:「谁教你游泳的?」

「爹教的,当时我好害怕。」她撩开不停跑到颊边的一绺秀发,「因为我错曾溺过水,所以看到水就很恐惧。」

「为什么溺水?」他皱眉道。

「我不听卡丝的话,跑到溪边玩,那儿好多鱼。」她兴奋的比划著,「我就跑到溪里抓鱼,那鱼好大,我一边叫一边跑,结果绊倒了,一头撞到水里。」

「老天!」他摇头。

「后来,是好有人路过,才把我救起来,他原本以为我死了,因为我面朝下飘浮著,四周的水都染红了。」

「天啊!」如果不是正好有人经过,她就死了!他的脸色不禁有些苍白。

小萱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还拨开额前的刘海仰头道:「这儿还留下疤。」

雹桓看著她的右额,有个长疤,但颜色很淡,不细看则看不出来;他模模疤痕,俯身印上他的唇,小萱霎时嫣红双颊。

她推推他,结巴道:「你真的……不应该随便吻我。」

「为什么?」他微笑地吻她的鼻梁,抬高她的下巴。

「我讨厌你,怎么可以让你……」她的脸愈来愈红。

他的嘴角愈笑愈大,「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的嘴轻轻刷过她的唇,「你并不讨厌我。」

他复上她的唇,一手环著她的腰,一手移至她脑后固定,不容她拒绝。

小萱惊呼一声,想避开,但却动弹不得;她不停喘息,整个人觉得好热,眼皮好沉重,慢慢地,她不再挣扎,闭上双眼,怯怯地迎向他。

雹桓圈紧双臂,火热的吻她,她让他迷醉;良久,他才放开她,喘著气将她压在胸膛上。该死!他忘形了。

小萱听著他急促的心跳,这才发觉她抓著他胸前的衣裳,她赶紧松手。老天!她做了什么?她竟任他摆布!她羞愧的想离开他。

「别动。」他粗嘎道,有些事他得好好想想,他温柔地亲一下她的额头。

「你真的不该再吻我。」她声明,忽然想起耿桓的话。难道她真的不讨厌他?可是……

「我想什么时候吻你就什么时候吻你。」他霸道的说,为了证明他的话,他又啄一下她红肿的唇,他不否认他很喜欢抱、亲她。

她的脸又红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打他一下。

「好吧!为了公平起见,如果你想吻我,我不会反抗的。」他促狭的说。

「谁……谁要吻你。」她有些恼怒。

他露齿笑道:「走吧!」他牵著她往花厅走去。

两人静静地走了一段路,小萱突然道:「陆姑娘是不是很讨厌我?」她想起刚刚芸姗好像对她很气愤。

雹桓叹口气,她真的很迟钝,「没错,芸姗不喜欢你。」

「为什么?」她皱眉仰头道。

「以后再告诉你。」他模模她嫩红的脸。

「现在为什么不能说?」她不解地道。

他耸肩,换个话题道:「你想和你叔叔回家吗?」

她摇头,「我不能回去,我要到西南和卡丝在一起。」

他停下脚步,皱眉道:「你要去西南?」

「嗯。」她点头,「等我见过奶奶后,就算履行了爹的遗命,然后我要去找卡丝。」

「不行。」耿桓大声道,「不许去。」

「为什么?我原本就打算去黔州,再也不回来了。」

他猛地抓住她的双肩,暴躁的说:「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他无法抑制心中浮起的烦躁和慌张,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他不要她离开。

「你别摇我啦!」她怒道,「我快吐了。」她打他的手臂。

他深吸口气,控制自己。该死!他自从踫到她之后,情绪就频频失控。

他抬起她的下巴,「为什么要到黔州?」

「卡丝在那儿,她是我的家人──」

「你在这儿也有家人。」他愤怒地打断她的话。

「那不同。」她嚷道。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凶?

「有什么不同?」他吼道。

「我对卡丝有感情,她和我在一起八年了,虽然她不是我真正的家人,但她就像──」她急地解释,说到一半又不自觉地说著苗语。

「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他恼怒道。每次只要她说苗语,他就觉得她离他好远。

小萱愣了一下,才又道:「虽然我是秦家的一份子,但我却没有归属的感觉,以前和爹娘,还有卡丝四处游玩,那时好快乐,他们对我而,才是最重要的;前些年爹娘走,我觉得好害怕,但还有卡丝陪我,可是如今卡丝也离开我,我觉得好孤单。」她难过的接著说:「我才不要拿卡丝去换一些我不认识的亲戚,更何况,奶奶根本不要我。」

他揽入她怀,「我派人去接卡丝,这样,你就可以和她一同住在洛阳。」上次他命人去追西南商队,却查不到卡丝的下落,小萱知道后,只是点头告诉他不用追查了,或许那时她已决定跟随卡丝到黔州。

她摇头,「卡丝想待在故乡。」

雹桓不由得又一阵烦闷,「我不许你去,听见没?」

小萱皱眉道:「你蛮不讲理,而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捶他一下。

雹桓深吸口气,试图压抑烦乱的感觉,却不自觉缩紧手臂。

「你又弄疼我了。」小萱瑟缩一下,她的腰隐隐作痛,真不懂他到底是怎么了。

雹桓放松手臂,抱她站在一颗石头上,这样身高差距不致太大,比较好说话,「小萱,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不许不告而别。如果你要离开,一定得告诉我。」他扣紧她的下颚,正经地道。

「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她皱眉,拂开被风吹起的发丝,顺便也拨开他额前丝许发丝。

「答应我。」他坚持道。

「好嘛!我答应就是了。」她妥协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反复无常的,真让人受不了。」她皱眉。

他叹口气,「等我想通了再告诉你。」他自己现在脑中也是杂乱无章。奇怪了,原本洒脱的他,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连他自个儿都受不了。

他暂时抛开乱糟糟的情绪,微笑道:「去吃饭。」他倾身吻她一下,才抱她下来。

小萱红著脸跟他走回花厅,一路上,耿桓又恢复捉弄她的个性,于是,只见耿桓笑得开怀,小萱则是气嘟嘟地捶著他。

不同的是,耿桓不时地会弯亲吻她粉嫩的双颊,眼底流露的是宠爱而不是捉弄。

◎◎◎

膳后,韦仲杰也来拜访耿府,他有事要同耿桓商议,于是,两人先行离开花厅,走进耿桓的书房。

小萱则和秦仕民、秦裕进入另一间书房,因为秦仕民想知道这些年他们做了什么,去了哪里,日子过得如何,而说这话时自然不适合其它在场。

雹夫人和耿云则陪著陆氏兄妹四处逛逛,耿忠羲因为还有要事,在用餐后即出府了。

雹桓坐在书桌后,问道:「有眉目了?」

韦仲杰和他对坐,喝口茶后才道:「没错,你得到胜利赌坊查一查。」

雹桓点点头,一名捕快进去赌坊毕竟不适合,也太引人注目了,「和赌坊有牵连?」

「还不确定,今早我又去问了锁匠,其中一名叫赵升的锁匠曾收一位徒弟,但他只待了半年;有趣的是,半年前魏府和陈府换过财库的锁,而他们在被盗的名单内。」韦仲杰扬起了双眉。

「真有趣,不是吗?」耿桓交叉双臂于胸前,「那人叫什么名字?」

「丁海。不过,我怀疑那是假名,赵升已记不清楚那人的长相,他只说生得平凡无奇,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沉默寡言,如果走在路上,根本不会引起注意。」韦仲杰无奈道。

「这倒好,让人对他的容貌不会多加留意。他和赌坊是什么关系?」耿桓一手支著头。

「这还真是瞎猫踫到死耗子,让我们给蒙上了,赵升唯一有印象的是丁海的右拇指旁多出一根小手指,踫巧这时有客人上门,听见我们的对话,他说他曾在胜利赌坊看过这人,大约半个月前,所以有些印象。」

「这人可靠吗?真的只是正巧进来的客人?」耿桓拢起双眉。

韦仲杰明了他的想法,「我们查过了,他只是普通百姓,三天前家里的锁坏了,今天是来拿锁的。」

雹桓颔首道:「等会儿我就到赌坊走走,目前也只能这么做了。」

「耿介还没回来?」韦仲杰问。

雹桓笑道:「可能被水仙缠上了。」

韦仲杰也笑道:「这倒好,说不定会交上个红颜知己。」

雹桓摇头,「我看很难,如果大哥想要个红粉知己,何必等到现在,妓院里有才艺、容貌姣好又善解人意的姑娘多的是。」

韦仲杰取笑道:「我倒忘了处处逢源的是你,可也没见你有红颜知己。」

雹桓耸肩道:「我又没什么委屈、心事,或者满腔的愁苦需要人了解。」

「这倒是。」韦仲杰大笑。

雹桓回归正题,「高藩经营的赌坊状况如何?」

「情形很好,似乎有意再开设另一间赌坊。」

雹桓沉思一会儿,「查一下高藩和胜利赌坊有无关联。」

韦仲杰皱眉道:「不会这么巧吧!」

雹桓耸肩。「现在只能到处踫踫,别忘了,我们线索不多,有什么就查什么吧!最好每一家赌坊都查一查。」

韦仲杰叹口气,「我会去的,不过,我可能会累死,因为洛阳城有几十家赌场;真该考虑换个职业,捕快简直不是人做的。」

「你多派几个手下不就得了。」

「我也是这么想,但就怕他们漏查什么。」他叹口气。

雹桓瞪他一眼,「我多跑几家行了吧!别装那副小媳妇的可怜样,我可不想把午餐吐出来。」

韦仲杰立刻换上另一副嘴脸,贼笑道:「既然你鼎力相助,那我还能有什么不满。」

雹桓反讽道:「别笑得像只偷吃腥的猫,看了真恶心。」

韦仲杰愉快地道:「你看起来才像那只猫,至少陆姑娘看你的样子,就好像你浑身沾满秦小萱的膻气。」

方才他进花厅时,可没遗漏任何人的表情和眼神,多年的捕快生涯,练就他善于观察的本能,而陆芸姗看耿桓和秦小萱的模样,真像是打翻醋坛子的妒妇。

雹桓皱一下眉头:「小萱不是膻气,而且,我也不需要理会芸姗怎么想,我和她既不是情侣,更无婚约存在。」奇怪,为何每个人都要把他和芸姗扯在一块儿?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陆姑娘恐怕很难死心。」韦仲杰耸肩道。「至少得一段时间。」

「她迟早有一天会想通的。」耿桓也耸耸肩。他一直觉得芸姗对他只是迷恋,等她再大一点她就会明了的。

韦仲杰笑道:「她们姊妹真不幸,踫上你们这对无情的兄弟。」

雹桓瞄他一眼,「不然这样好了,我在芸姗面前极力推荐你,你比我仁慈嘛!」

韦仲杰连忙摇手,「少来,我和她适合。」陆芸姗的大小姐脾气他可无福消受。

「那就别在那儿说风凉话。」耿桓轻敲桌面,「胜利赌坊是谁开的?」

韦仲杰明白他不想再谈陆芸姗,遂想:「伍风是胜利赌坊的老板,他在城内还经营几间酒馆,算是个富豪,但没几个人见过他,若赌坊有任何问题,都是找林东良解决。」

雹桓靠向椅背,拢起双眉,「这件案子不仅无任何线索,连牵扯的人也愈来愈多,就怕到头来白忙一场。」

「是啊!」韦仲杰也叹口气,「办完这件案子,我可要好好休息一阵子。」

雹桓蹙眉想了一会儿,而后又问了几个有关赌坊的问题,两人在书房讨论、研商各种可能性,早忘了还有客人在外头,直到耿夫人差侍仆来叫耿桓,两人才走出房间。

◎◎◎

小萱在另一间书房和秦仕民谈了许多父母的事,秦裕几乎都在一旁静静的听,他这才知道,原来大伯当年和妻子一块儿私奔是真有其事。

从小到大,他对大伯的事始终知道得不多,因为在奶奶面前绝对不能提这档子事,否则她会大发雷霆;所以,他和大哥、小妹都只知道有个从未谋面的伯伯,却始终没见过面,连爹也不大提这事,只说奶奶不想谈;因此,他们从不主动提起,免得让奶奶不快。

不过,他知道爷爷身子不好的那段期间,爹私下派人去寻找大伯的下落,这是他无中听见的;但是,要找人谈何易,无异是大海捞针,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秦裕心想,或许他该找小萱帮他,她一定能了解的,这可能是他最后的一线希望。

小萱不断说著爹娘在世时的生活,而后也谈到了爹娘过世后,她和卡丝相依为命的日子,她希望秦仕民能理解她对卡丝的情感。

对于秦仕民和秦裕,小萱只是在心理上接受他们成为她的亲人,但在感情上,她无法在这一时半刻敞开心胸接纳他们,对她而言,他们仍像陌生人,只不过他们踫巧同样姓「秦」罢了。

因此,当秦仕民信誓旦旦地说要带她回秦家时,小萱不由得感到一阵紧张。

「如果奶奶真的无法接受我,那就毋需勉强她老人家。」小萱道。

「小萱,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力说服娘的,再怎么说,你也是大哥的血脉。」秦仕民坚持道。这事也过了二十九年,娘的气也该消了,更何况,大哥大嫂已不在人世,一切的不愉快就随之归于尘吧!

小萱差点冲口说出:不用麻烦了。但她实时阻止自己说出口,她不能伤了叔叔的心。

「当我禀明娘后,咱们再择日将大哥大嫂的脾位移到秦家灵堂……」秦仕民叹口气道。唉!世事变化太大了。

小萱颔首道:「是。」爹娘一定会很欣慰的,生前虽无法得到认可,至少死后能进入秦家灵堂。

「后天我带你回去见娘。」秦仕民起身道。

小萱站起来,点点头,觉得腰还是有些疼,可能是坐太久了,从她进书房到现在,已过了一个时辰,真想躺下来休息。

他们三人一同起身走出书房,秦仕民道:「小萱,你在耿府多待两天,我这就去耿夫人致谢。」

「是。」小萱回答。

秦仕民走向正在凉亭赏花的耿夫人,小萱和秦裕则跟随在后。

「小萱。」秦裕小声道,待她抬头看,他才又说:「我去赌坊的事,希望你别告诉爹。」

「呃!」小萱愣了一下才点头,她早忘了这件事,更何况,她干嘛没事跑去向叔叔提这事。

「我──」秦裕欲言又止。

「怎么?」小萱疑惑的问,「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她以为秦裕不信任她。

「不是,我──」秦裕又顿了一下。

「干嘛吞吞吐吐的?」小萱皱眉道。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秦裕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我们才刚见面,不该麻烦你,可是……我真的想不出其它法子。」

「什么事?如果我能力所及,我一定帮你。」她不假思索地道。

「这里说话不方便。」他感激地看了小萱一眼,才又道:「申时整我们在赌坊见。」他看一下日影的位置,离申时大约还有半个小时。

「你又要去赌钱?」她皱眉地问。

秦裕点头,原本他晌午时就打算到赌坊试试手气,但却被爹唤住,两人因此才一块来耿府。

「这是一线希望。」秦裕叹道,神情有些黯然。

「爹说过:「十赌九输」,你还是别去的好。」小萱道。

「我知道,可总得踫踫运气,说不定会让我嬴一大笔钱。」他怀抱著一线希望。

「家里没钱吗?」小萱睁大只眼,难不成秦府破产了?

「不是。」秦裕摇头,他瞧见秦仕民正向他招手,「我们到赌坊再谈,爹在叫我们了。」

两人加快脚步向前,秦小萱听见秦仕民道:「耿夫人,小萱再叨嚘两天,真不好意思。」

「我说过没关系。」耿夫人微笑道,心想,如果秦老夫人不接受小萱,那她打算让小萱长住雹府。

「麻烦您了,我们先告辞。」秦仕民和秦裕向耿夫人行礼,「耿大夫回来时,再麻烦你向他说声谢谢。」

「我知道。」耿夫人欠身回礼,「慢走。」

一旁的耿云和陆氏兄妹也行礼送别,陆璇这才解了心中的疑惑;原来秦仕民是秦小萱的叔叔,这倒是他当初没想到的,但为什么秦小萱不直接回家呢?真怪异。

待两人走远后,耿夫人吩咐婢女去叫耿桓,这孩子也太过分了,芸姗在这儿,他竟待在书房不出来,真是无礼。

虽然耿桓同她说过芸姗无男女之情,而她也明了感情之事无法勉强,她看得出儿子喜欢小萱,这未曾不是件好事,她挺喜欢小萱

的,但故意让芸姗难堪,她就深觉不安。

雹夫人示意大伙儿坐下,一旁的婢女立刻斟茶。

「小萱,坐啊!」

「不了,我有事先回房。」小萱摇头,她想回房拿信,等会儿上街时,先找商队替她将信交到卡丝手中。

「那你就快去。」芸姗立即道,她可不希望耿桓等会儿来时,小萱又夹在中间。

陆芸娟拉一下妹妹的手,示意她别这么无礼。

雹夫人微笑地对小萱说:「那你就先回房歇著吧!」她以为小萱累了;再者她也觉得芸姗老是找小萱麻烦,两人还是别凑在一起的好。

陆璇起身道:「我送秦姑娘回房。」

小萱奇怪地看了陆璇一眼,「不用了,我认得路。」她同他根本没讲过几句话,他何必如此?

不只小萱觉得讶异,其它人也露出怪异的表情。

「我对西南的事很好奇,顺便请教你几个问题。」陆璇其实是想问她和耿桓之间的关系,若他们俩情投意合,他就劝芸姗别再执著,免得让嫉妒蒙蔽心智,今天的午膳就可看出芸姗失去修养,变得咄咄逼人。

陆璇步下阶梯,对小萱说:「秦姑娘,请。」

小萱不解地瞧他一眼,往前迈去,陆璇走到小萱右边,两人沿著碎石小径,往小萱的房间走去。

「你有事问我?」小萱道。

「恕我直言,你和耿桓感情很好?」陆璇看著她,他可没忘记在用膳时,耿桓抱她的那一幕。

小萱愣了一下,「会吗?」她自己也不清楚。

陆璇扬起双眉,「那是我问的问题,你怎么反过来问我?」

「可是我讨厌他啊!」小萱皱眉地看著他,想了一会儿又道:「耿桓说我不讨厌他,后来我也被弄胡涂了。」小萱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她到底讨不讨厌耿桓?

陆璇无奈地挑起左眉,他没想到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真是一团乱。

「为什么问我这事?」小萱不解地说。

「因为芸姗的关系。」

「陆姑娘很讨厌我,是吗?」

「芸姗对你太无礼了。」陆璇摇头道。

「陆姑娘说我破坏了她和耿桓的婚事,可是,耿桓却说他和陆姑娘没有婚约,这件事真令人想不通。」小萱皱眉道。

陆璇不由得咧嘴而笑,看来,小萱对男女感情之事,不甚明了,坦白来说,他觉得小萱很可爱,而且相处久后,愈觉得她的个性很吸引人,虽然午膳时气氛常陷入尴尬,但她的诚实、直率及对家人的感情令人印象深刻。

「你相信芸姗的话,还是耿桓的?」陆璇问。

「耿桓。」她直觉地说,随即愣了一下,为什么呢?

陆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小萱陷入沉思,专注地想著耿桓和她之间相处的情形,虽然他老爱逼她,若她生气,但是……他真的关心她,她想起掉下酒楼,

雹桓惊慌失措的模样。

还有,他背她追商队的事,或许那时,她就不讨厌他了,或许……唉!好烦,想得头都痛了。

小萱因为想得太专心,没留意脚下的石子,于是踉跄一下,陆璇迅速抓住她的右手臂。

「你没事吧?」他问。

「没事。」她随即站好,不自觉地动一下手臂,陆璇立刻放开她的手。

「小萱。」

小萱抬头瞧见桓和上次那名官差正站在前方不远处,耿桓看起来不大高兴,眉头皱得好像打结似的。

「有人偷了你的东西吗?」小萱撩开被风吹起的发丝。

雹桓走到她身前,满脸不快,他一手占有欲地环住她的腰,将她搂在身侧。

小萱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涨红脸。他是怎么回事?这儿还有其它人耶!她推推他的腰,但他却圈得更紧。

「你跑来这儿干嘛?」他低头看著小萱,她为什么会和陆璇走在一起?

罢刚陆璇为什么抓她的手?两人在谈什么?耿桓不由得皱紧眉头。

陆璇有些好笑的注视两人的举动,没想到耿桓这么在乎小萱,他想,他已经得到答案了。

韦仲杰双手交叉在胸前,嘴边挂著一抹笑容,他从来不知道耿桓的占有欲这么强,在他的印象,耿桓向来潇洒,也没听说他曾为任何一个姑娘动心过,更别说是争风吃醋了,没想到如今他的行为就像是有人抢走他心爱的玩具。

方才他们从书房出来时,耿桓的神情还颇愉快,可是,走进花园小径后,就见耿桓沉下一张脸,原本他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定眼一瞧,才发现秦小萱和陆璇从小径的一端走来,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人打翻醋桶了。

「放开。」小萱低语,她推不动他。

「我只是送小萱回房。」陆璇出声解释,嘴角微微上扬。

「其它人还在凉亭?」韦仲杰问。

陆璇点头。「伯母在等你们。」

雹桓根本不想到凉亭,原本他计划直接去赌坊,可是娘却差人叫他,碍于母命难违,他也只好照办。

雹桓打算请安后就走人,但他现在有话和小萱,遂道:「你们先走,我先送小萱回房,等会儿就过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小萱皱眉道,双手仍在掰他环在她腰上的手,她已经开始生气了,因为耿桓搂著她往前走。

「你到底要不要放开我?」她打他的手,「还有,我自己会走,不用你送我回房,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的话?」她怒道。

雹桓听见身后传来陆璇和韦仲杰的笑声,这女人的脾气愈来愈火爆了,他微笑道:「你喊得这么大声,我怎么可能没听到?」

「那就放开我。」她对他怒目相视,「我又不是软骨头,我自个儿会走。」

雹桓含笑道:「可我喜欢抱著你。」

「你……」小萱的脸颊烧得通红。

雹桓见她双颊通红,知道她的注意力又被转移了,他微笑著突然抱高她,将她举在自己身前,小萱惊呼一声,双手急忙放在他肩上,深怕跌下来。

「放我下来。」小萱又羞又怒,可是又不敢得喊得太大声,因为她现在高过耿桓,从他的头顶望去,还可以看见陆璇和那名官差,

她可不想让人瞧见这副景象,否则,她会羞得钻地洞。

雹桓无赖地不肯放她下来,只是降低她的高度让她和他面对面,手臂紧紧环著她的腰。

「你轻得像根羽毛。」耿桓露出顽皮的笑容,他发现只要和小萱在一起,他就喜欢逗她,看她粉脸通红,又说不出话的模样。

他靠她好近。小萱可以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像是阳光和青草混合的味道,暖暖的感觉和清爽怡人的气味,这让她想起他吻她时带给她的感受。

想到这,小萱的脸已经红得快烧焦,她不敢注视他,低垂著头,害羞道:「放我下来。」

雹桓吻她的额头,又亲亲她的脸,她的双颊红得发烫。

「你的脸快著火了。」他微笑道,愉快地享受她羞答答的样子。

「我……你……不可以再随便吻……」

雹桓轻啄她的红唇,打断她的话。

「你……」

他再次刷过她的唇,慢慢放下她,他牵著她的手,往她的房间走去,若再继续抱著她,他怕自己会逾矩。

「我还没想清楚之前,你不可以再随便吻我。」小萱低著头,腼腆的说。

「想清楚什么?」他抬起她的下巴。

「我是不是讨厌你?」

雹桓无奈地叹口气。老天!她真的是迟钝得让他不知该说什么。

「你不讨厌我。」他肯定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我!」小萱因他自大的回答而蹙起双眉。

「如果你讨厌我,就不会让我踫你──」他顿了一下,突然想起某件事,「为什么和陆璇一起?他见鬼地干嘛抓你的手?」他不悦地道。

「他想问我一些事,而且,他也没抓著我,是我不小心绊了一下,他扶住我。」她领悟道:「这就是为什么你皱著眉头?你方才的

行为真是无礼。」

他不理会她的批评,质问道:「他问你什么?」耿桓牵著她走上曲廊。

小萱不喜欢他的语气,「你那么霸道,我不同你说。」

「我哪里霸道?」他挑眉道,从来没人这么说他。

「每次我说什么,你都不采纳,总是一意孤行。」她不满的抱怨。

「关于什么事?」

小萱不由得怒喊一声,「你根本连我说了什么都不记得。」她气愤地捶他。

雹桓不由得笑道:「那你就再提一次。」

「我说了你会听吗?」她气呼呼地说。

「要看什么事。」

「我告诉你不可以对我做出亲昵的举动,你却不听;我都被搞胡涂了,怎么好好想你的事?」她嚷道。

雹桓咧嘴笑道:「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她温怒道。

他牵她走过廊道,弯进另一条走廊。

「进去吧!」他说,她的房间到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她戳他的胸膛。

他推门拉她进屋,再关上房门。

雹桓俯身看著她,「你不喜欢我吻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她遇上他促狭的眼神,「我的意思是我……」

他堵住她的唇,双臂圈住她的腰,温柔地吻她。

小萱倒抽口气,心跳得好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他的袍子,喘息道:「耿桓……」

「别说话。」他粗嘎道,抱高小萱,热情地吻她。

小萱觉得全身热热的,而且无法思考,他让她觉得暖烘烘的,她响应他的热情,现在她什么都不清楚了。

雹桓察觉他快失控了,急忙结束这一吻,他喘著气将脸埋在她的颈边,闻著她的发香,试著镇定自己。

小萱不知道她的双手何时绕上他的脖子,她立刻缩回手,轻推著他的肩。

雹桓放她下来,小萱双脚仍在发软,撑不住她的身躯,耿桓搂紧她,抚著她的背。

小萱羞愧得将脸埋在他胸膛,她怎么能不准他踫她,可是却又毫无保留地响应他?为什么她会这样?她都快不懂自己了。

雹桓感觉到她在挣扎,遂道:「怎么了?」

「没有。」她闷闷地说,「放开我。」

她的声音怪怪的,他抬起她的下颚,看见她眼楮含著泪水,「怎么在哭?」他不解地说。

「我变成娼妓了。」她哭道。

「什么?」他张大双眸,吃惊地道。「谁说的?」

她摇头,只是啜泣。

「小萱,你不是。」他保证道,不懂她为何冒出这句话。

「我是,都是你害我的。」她愈哭愈伤心。

他实在搞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可又觉得很好笑,「我怎么害你变成……呃……」他实在无法将那两个字用她身上。

「娼妓。」她喊道。

他忍不住微笑,「你怎么这么想?」耿桓轻拍她的背。

「卡丝说,妓院的姑娘是让男人买快乐的。」她哽咽道。

对于小萱的说法,耿桓觉得很有趣,他微笑的亲一下她的头顶,「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她大喊,「我又不喜欢你,可是我……我……」

「什么?」他抬起她的下颚,拭去她的泪水,她的鼻子红通通的,很可爱。

「你买了我的快乐。」她哭泣的说,一面想离开他的怀抱。

他圈紧她,「说清楚,我听不懂。」

「我讨厌你,可是我喜欢你吻我,你听清楚了吧?我变成发情的猫了。」她大声叫喊,觉得好难过。

雹桓差点笑出来,但他知道若大笑,小萱一定会以为他在嘲笑她,于是,他揽著她,下巴放在她头上,嘴角咧成一个大大的笑容,他终于弄清楚她在说什么了。

如果她不是这么伤心,而他得先安慰她,他真想好好再吻她一次。

「我们一个一个问题解决。」他微笑的磨挲她的头顶,「你讨厌我?」

「嗯。」她哽声道。

「你也讨厌酒馆中和你打架的那些无赖?」他温柔的模著她的黑发,见她点头后,他又道:「你会想再见到他们吗?」

「我才不要再见他们。」她摇头。

他托起她的下颚,「那你也不想再见到我?」他擦去她脸庞的泪水。

小萱眨眨双眼,困惑地看著他,「我为什么会不想见到你?你又不是他们。」

「可是你讨厌我?」他喜欢她迷惑的模样,真可爱。

她轻蹙眉头,「不是的,这不一样,我比较讨厌他们。」

「那就是你比较喜欢我?」他说。

「嗯。」可是好像又有点怪异,「可是──」

「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我吻你就是一种感情的表达方式,而不是因为金钱的交易。」他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

「可是,我不能喜欢你。」她蹙眉道,但心中已释怀多了,毕竟她不是荡妇。

「为什么?」

「娘说喜欢一种牵挂,如果我对你有了牵挂,我怎么回西南?所以,我不能喜欢你。」她摇头,可是心里不知怎地,感觉沉甸甸

的。

一听到「西南」二字,他又烦躁了,但他努力压下那股感觉,「如果你已经对我有牵挂,你还会回去吗?」

她仰头看他皱紧双眉,「我……我不知逆。」她的心头乱糟糟的。

雹桓箍紧她,将脸埋在她颈边,试著平息心中翻腾的情绪,「答应我,想一下这个问题。」或许他才是该好好想想的那个人,他叹口气。

「嗯。」她回答,只是,她担心想清楚后,会更无所适从。

雹桓抱她一会儿,才放开她,「你休息一下。」

小萱正想告诉他,她不是要回房歇息,但耿桓已先俯身给她一个火热的吻,待他抽身后,两人已喘吁吁。

雹桓又亲一下她的脸颊才走出房门,当小萱回神后,耿桓已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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