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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鬼 第三章

自从踏进了桃花村后,一切都变得怪异起来,南宫无尚立在床边,注视榻上安睡的人儿。

她恬静美丽的睡颜让他无法移开视线,他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只晓得她早上让村人抬回来,而后就一直睡到现在末醒,他推测应与早上见到的桃花林怪风有关。

这儿一切充满了迷,原想他要修养几天才能恢复功力,可自他吃了她送的桃花餐后,体内的法术竟快速地活跃起来,他现在已能来去自如,胸腹的伤也好了大半。

他实在无法解释这一切怪异的现象,这女子到底是何来历?

望著她一动也不动的模样,他整起眉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沉睡如此之久,今天在桃花林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将视线拉离她娇俏的脸,环顾室内,墙上挂著曾伤过他的弓箭,他检阅似的抽起一支羽箭细看,箭杆的部分足矢竹所制,箭镞他之前已检查过,是以铁所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箭羽有三条,大概是箭长的六分之一,与一般矢箭也无任何不同,所以,他至今仍不明白这箭为何能伤他。

他将羽箭放回箭袋,拿起墙上的弓试拉了下,对他而言,这弓太轻巧了。

一般的弓是以山桑木所做,他手上的弓该是桃木做的,倒不是他能判别树材,而是这儿的一切几乎都是桃木做的,想来这弓也不会例外。

虽说桃树自古便能驱邪,因此,凡是以桃子、桃枝、桃叶、桃皮,以及桃木制成的桃板、桃印、桃剑等等,都被人们看作是避邪除恶的宝器。

一般的鬼怪见了自然会怕,可他已逐渐修练成魔,以他之力,这等东西不至于伤得了他,更别说是毁坏他半边面贝了。

他将弓放回墙上,正打算离开时,不经意地瞥见另一面的墙挂著一幅画,他右手一伸,画立即飞到他眼前,他右手一转,一只油灯出现在眼前,他目不转楮地盯著画上的一男一女。

女子穿著华丽,明眸皓齿,发上系著桃花,男子站在他身旁,五官粗犷,披著兽皮,左肩背著弓,像是个猎户,两人身后是一片桃花林。

这画作没有落款,更无题字,不知画于何年何月,看起来很新,就像是昨天画的一般,可由男子的穿著来看,不像是当代之人。

他还来不及细想为何会对这幅画产生兴趣时,忽地感觉一股异常的波动。有人来了!他立即隐身躲在柜子后头。

他才探出头,就见两团人影陡地现身,南宫无尚在瞧见来人时,难掩诧异之情,是黑白无常,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他们是来索决澜的魂?

「应该是这里没错。」黑无常直直走往床边。

「确定是她吗?」白无常也走近。

他们的话语让南宫无尚无法再多想,他必须拦住他们。

黑白无常才靠近床畔,就感觉到背后有一阵杀气传来,两人急忙闪避。

「什么人!」白无常冷喝一声。

南宫无尚扬袖射出一排冰柱攻向两人,趁此时候他抓起床上的人儿,消失无影。

「快追!」黑无常喊了声,随即也消失无踪。

奇怪!边翻阅著生死簿,南宫无尚的眉心愈锁愈紧。

「怪了!」为什么生死簿上没有她的名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女子似乎充满了迷团,南宫无尚不死心地又从头开始翻阅。

决澜动了下,而后缓缓睁开眼,昏暗的光线让她瞧不清四周。天黑了吗?她只记得自己累倒在桃花林里,想必后来是睡著了。

她现在在房里吗?可她为什是坐著的?她模了下地,是土!她疑惑地盘起眉,她在作梦吗?她捏了下自己的手臂,剌疼的感觉传来。

「不是梦。」她起身张望著,发现左侧隐约有些光,遂跟著光走了出去,一到外头,她才看清原来自己刚刚在山洞里,望著眼前的树林,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低首看著身上的白色单衣与白长裤,决澜更加疑惑了,她为何穿著睡衣出现在这儿?难道真是梦?她不放心地又捏了自已一下……皱下眉,还是很痛,真是太怪异了……

而后她在右前方发现了一抹身影伫立在不远处。

「公子?」决澜唤了声,心底充满疑惑。

「你醒了?」他转身看著她,流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她会这么快就醒来,他明明施了法术打算让她一觉到天明:

「这里是哪儿?你……我……为什么?」她连问都不知该怎么问。「我们为什么……」

南宫无尚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因为没料到她会醒来,所以就未费心准备说词,于是只好道:「这是梦。」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但他又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黑白无常,也不知该如何跟她说明自己的身分!若是她知晓他是鬼,定会吓晕吧!

「梦?」她顿了下,觉得荒谬。

他颔首。「你毋需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但你为什么……我们……」她还来不及问完她的话语,一道青色的光突然出现在眼前,把她吓了一大跳!

「原来你在这儿。」

决澜惊讶地看著面前背对她的青衣男子,他怎么会平空出现?因除了桃花仙子外,她从没见过任何人有这等能力,难道……他也是仙吗?

这下麻烦了,南宫无尚没有遗漏决澜惊讶的表情,任何人处在她现在之境,定会觉得难以置信!

魑鬼在瞧见南宫无尚的脸时征了下。「你的面具?」除了在王面前外,他们从不拿下面具。

一时间,南宫无尚不知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见决澜退后一步,他正要开口,魑鬼已发现他的不对劲而转身。

决澜在瞧见青衣男子脸上狰狞的面具时,惊呼一声,不自觉又退了一步。

魑鬼反应快速地扬起手。

「不许伤她!」南宫无尚在同时间抓住他的手,声音冷洌。

魑鬼转向他。「你该不会跟少主一样,也喜欢上人类了吧!」他的声音也冷。

「这是我的事。」南宫无尚与他对视,黑眸烧起怒火。

决澜立在原地,脑筋一片空白,看他们的样子,不像仙人,她心中一凛,难道是:

「是不关我的事,我也没兴趣知道,不过,你最好别让王知晓。」魑鬼冷笑一声。

南宫无尚放开他的手走向决澜,她本能地退后一步,双眸直视他。「你们:是鬼?」

自小开始,她从父亲、奶奶,还有桃花仙子口中听过不少神鬼之事,神,她只见过一位,就是桃花仙子;可鬼,她却一直没踫过,没想现下却让她遇上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我不会伤害你。」他在她退后的瞬间也停住步伐,不希望吓到她。

「我没时间耗在这里。」话才刚落,魑鬼已弹指射出一道光,直往她的额头而去。

南宫无尚在瞥见青光的电光石火间,以急速射出一道光将其打偏,击中一土,扬起一阵碎石。决澜抬手护住自己的头,直觉往旁躲去。「我说不许动她∣」南宫无尚怒喝一声,表情丕变,额上浮出水纹,整张来,他的头发扬起,四周浮现冰柱,往魑鬼攻过去。魑鬼以法术在自己四周筑起一道墙,挡住他的攻击。「别以为我不会还手,冷哼一声冲向他,虽然王禁止他们私下打斗,但他可不是打不还手的人!

南宫无尚手握冰剑与他对打,决澜贴著石壁,惊讶地看著两人飞上天在空中大打出手,这下她已没有任何疑问,他们果然是鬼,没想到她救的不是人……而是鬼……这认知让她心儿狂跳,她环顾四周,试著找出下山的路。

虽然今夜月色正浓,可在林子里有树木挡著,因此四周看来有些隐晦不清,决澜一边走、一边试著看清脚下是否有石头或树根会绊著她。

正当南宫无尚与魑鬼打得难分难解时,却瞥见决澜正往山下走,他立即无心再战,她现在不能离开,万一遇上黑白无常,那他所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再者,说不定黑白无常已感觉这儿异常的波动而过来察看。

彼虑到这个可能性,他立即与魑鬼拉开距离,怒气一消,他就感觉伤口又裂开了,而在这时,两团光陡地在山路上现身。

「黑白无常。」魑鬼诧异地说。他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南宫无尚聚起自己所剩的最后气力往决澜方向过去。

眼前一黑一白的人,让决澜心头大惊,他们……是黑白无常?她立刻想到自己为马连续命的事让他们发觉了,莫非他们是来找她抵命的:

「你……」黑白无常上前。「今天可是你阻挠我们拘魂?」黑无常拿出捡到的桃花。

就在决澜思考著该怎么回答时,南宫无尚突然出现在她身侧。「走。」他抓住她的手臂,转眼间消失不见踪影。

黑白无常立即就要跟上,没想却让人拦住去路。

「又是你们这两个讨人厌的东西。」魑鬼冷哼一声。

「你是何方妖怪!」白无常吆喝一声。

魑鬼冷哼一声,根本没费心回答他,只是扬起魔气打向他们。

「他们暂时不会追来。」一到目的地,南宫无尚立刻松开她。

「你为什么……我不明白……」

决澜话还末说完,他却突然倒在地上,神情痛苦。「你怎么了?」

「不碍事……」方才与魑鬼打斗时,伤口又扯裂了,他实在不该在末复元前就耗这么大的气力与尴鬼打斗。

「你流血了。」决澜跪在他身侧,拉开他湿粘的上衣,发现裹在他腹部的白布全染了红。「我去找草药。」

「不用了。」他拉住她的手臂,以他现在之力,若是她在半途遇上鬼差,他恐怕无法保她周全。

「可你的伤口裂了,我得帮你止血。」

「反正我是鬼,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死第二次。」他无所谓地说。

她沉默地看著他。

「你放心。」他疲累地闭上眼。「我不会害你。」

「刚刚……是黑白无常吗?」她询问。

「没错。」

「谢谢你救了我。」

他睁开眼,瞧著她,她透彻清亮的胖子没有一丝作假。「你不用向我道谢,我只是在还你人情。」

「等我把你治好,我们才算互不相欠。」她望向窗外。「这儿是哪儿?」

「平镇。」在离开桃花村后,他原打算到平镇见另一人,没想却因入鬼门而受伤,这事便耽搁下来,方才使法术要逃离时,这地名浮上心来,于是就来到这儿了。

「这儿有桃花。」她仍是望著窗。他不解地看著她,不明白她提桃花要做什么?她起身,推开半掩的的窗扉,让凉风吹入。「我闻到桃花的香味。」她闭上眼,深吸口气。「风里有桃花香。」她张开眼,转身道:「只要有桃花,我就能医治你。」

「不需要去冒险——」

「你放心,只要有桃花,我便不会有事,她们会保护我。」她微笑。

他愣了下。

「我马上回来。」她立刻往外头走。

「等一下……」南宫无尚挣扎著想起身阻止她出去,无奈力不从心,他好不容易坐起,就又颓然倒地,尖锐的痛楚从伤口处蔓延至全身,他瞠目看著老旧的屋梁,感觉汗水不断渗出。

人死了变鬼,不知鬼「死」了又该变成什么?魂飞魄散?或是化为乌有?还是像少主一样没了形体,只剩元神?然后得再百年才能修炼成形?

要让他选,他宁愿化为乌有,或是魂飞魄散,这样……也算另一种解脱吧!顶上的梁柱开始幻化为二,眼前逐渐模糊起来,他闭上眼,觉得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闻到一阵香气,张开眼,蒙地瞧见一抹纤细的身影坐在火堆前,他眨眨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屋内到处都是桃花,有雪白、粉红、淡红、深红,他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正打算出声时,她回眸望向他。「你醒了?」她绽出笑,让火光晕红的脸与她手上的桃花相映著。

他一时看傻了,连话儿都说不出来。她走向他,在他身侧坐下。「你觉得舒服多了吗?」

她身上的香气让他心中一荡,而在察觉自己遐思的同时,他立刻收敛心神。「好多了。」虽然还是会疼痛,但比起方才,已是好太多了。

「那就好。」她能找到的草药有限,只能暂时以桃叶帮他止血。

「为何这里有这么多桃花?」他疑惑道。

「我摘来的,她们能保护我们。」她解释。

「你一个人摘了这么多?」他诧异地问。

「不是。」她微微一笑。「既然你是鬼,自当知晓法术之事,所以我也毋需瞒你,她们是我唤来的。」

「你唤来的?」

她颔首。「我要她们跟在我后头。」

他瞠目结舌地瞧著她。跟在她后头?「你会使法术?」

他惊呆的表情让她笑意更深。「我不会飞天遁地,也不会移空换位,只会五行之术,只是我还练得不够好,否则也不会让鬼差发现是我替马连续了命。」一想及此事,她的眉心不由得锁上。

她的话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一会儿才道:「昨天那阵怪风是你招来的。」

她轻点下颚。

「你能为人续命?」他又问。

「昨天是我第一次尝试。」她的目光飘远。「天地间,万物有死有生,这是不变的道理,如同桃花有开便有谢,我本不该插手的,可我如何忍心儿金桑一人独活,更何况她还有孕在身……」她叹口气,垂眼注视手上娇艳的桃花。「你知道吗?我们村子的男人最长只活到四十。」

「为什么?」他蹙起眉。

「因为我的祖先触犯了天戒,他爱上了桃花仙子。」

他望著她,脑中突然闪过那幅画。「桃花仙子?」他从袖口的密袋中抽出画卷。「是这图里的人?」——她讶异地看著他手上的画轴。「你为什么……」她伸手接过,慢慢展开,桃花仙子的娇颜随之出现眼前。

「我听见声响,所以到你房里,正瞧著这幅画时,鬼差就来了。」他面不改色地扯了个小谎,因为连他都不晓得自己为何要到她房埋去,他如何向她解释!

决澜抬眼瞧他,美胖凝视著他,似乎想看透他。「画里的人就是桃花仙子。」她垂下眼,纤细的手指抚过画卷。「传说这幅画已有五百年,不会泛黄,虫儿也不会接近,就像昨天画的一样;小时后我瞧著画,听著他们的故事,总是为他们难过。」

「另一个人是苍云?」他记得她昨天提过这名字。

「嗯!」她缓道。「他是我的祖先,是个猎户,传闻他是神射手;有一年春天,他为了追猎物闯进一座桃花林,遇上正在收妖的桃花仙子,当时他并不知她是天上的神仙,以为她只是迷路的千金小姐,之后两人相恋,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仙子还用桃木做了弓箭送给苍云,甚至拿仙桃给他吃,想著他能与自己长相厮守,没想这事却让其它仙人发现,便欲强行带回仙子,仙子不依,遂与他们大打出手,而村里的人都受过仙子恩惠,于是帮著苍云对抗仙人……」

她长叹口气。「他们以仙子送给他们的弓箭射伤了仙人,尤其是苍云,他一箭射穿了两名天兵的胸膛,致使仙人大怒;仙人一挥手,村人射出的箭就全都转了方向,一眨眼便刺穿他们的胸口,苍云因为吃过仙桃,所以并未死去,可他瞧见仙子被带回天上,而自己的同伴都死在自己眼前……一时间,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于是便发疯了。

「后来,他被发现死在桃花树下,血染红了整片土地,身上覆满桃花,第二天,所有的桃花……都谢了。」

他沉默不语,一会儿后才道:「很悲伤的故事。」

她抬眼揪著他。「是很悲伤,小时后我第一次听见这故事时,哭得好伤心,我跑到他自杀的那棵桃树下,抱著树说了一下午的话,怎么样也不肯离开,那天我见你受伤躺在桃花树下,还以为是幻觉……」她垂眸而笑。「以为你是苍云的鬼魂。」

他扬眉。

她眉眼间尽是笑意。「因为你坐靠的那棵桃树正好是苍云自刎的地方。」

他先是惊讶,而后突然觉得这件事巧合得好笑。「如果我是苍云的鬼魂,你打算怎么办?」

「我定要让他与桃花仙子见上一面。」她叹口气,再次凝睇著画中的两人。「有时我直觉得仙人太不近人情了,竟将他们拆散。」

他沉默了下,而后实事求是地说:「这只是传说。」

「这不是传说,是真的。」她望向他。「我同桃花仙子求证过。」

他一怔。「你……见过桃花仙子?」

她微笑领首。「这件事没人知道。」

他觉得围绕在她身边的迷团慢慢清晰起来。「是她教你法术的。」

「嗯!」她再次颔首,而后问出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你呢?为什么会负伤出现在桃花村?刚刚与你打斗的又是谁?」

「我与人有些过节,所以才会负伤,来到桃花村只是巧合。」他回答。「至于其它事……」他顿了下。「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他的话让她沉默,他瞧她一眼而后便转开视线,试著坐起身,她立刻倾身向前帮他,熟悉的桃花香味随著她的接近而变得浓郁,让他的心神再次恍惚起来,忽地想起生前军师说过的一句话: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当年他是个叱 战场的将军,只知南征北讨,对风花雪月之事全无兴趣,有一年他们来到滇南,因浓雾的关系而误入一座盛开的桃花林,雾散后,众人让眼前的美景震慑住,当时落英缤纷,彷若仙境。

他坐在马上,环视桃花林,开始觉得心神恍惚,当时他还以为误闯进敌区,敌人随风散布迷香,他的话让众人大笑,他恼火地差点要砍下他们的头。

那是他们第一次忘了征战的劳苦而尽情口子受眼前的美景,而后军师有感而发地引了曹植的「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诗句。

士兵们还说这儿的女人若真如桃花娇艳,他们以后行赏也不要银两了,就拿女人来抵,这句玩笑话让大伙儿闹哄了许久。

军师还道,难怪桃花时节会让男女芳心欲动,诗人早言:「占断春光是此花、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滇南的姑娘美虽美,可却还是打动不了他,总让他觉得少了什么,在滇南二一年,他只收了一名叫「桃花」的女子作侍妾,当他离开滇南时,她的容貌不久后便在他脑中淡去,只记得她叫桃花。

有一回军师开玩笑地问他喜欢「桃花」的人、她的容貌,还是她温婉的性情,或者只是她的名字,他楞了许久,无法回答。

眼前的女子不叫桃花,但她却比「桃花」更像桃花,她有桃花的娇艳、柔美,温和的性情,却又有桃木一般的坚硬,她与人说话时,双眸温柔,眼波流转,可当她射箭时,又有鹰一般的锐利眼神,就像桃花虽艳丽,看似柔弱,可却是五木之精,能制百鬼,避邪攘恶。

忆及她射箭模样,他忽地喃道:「如果你的弓箭在身边,或许能有些用处……」

「什么?」她疑惑地瞧他,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提到弓箭。

「我是说弓箭能保护你。」

「保护我?」她不明白。

「你的箭能伤鬼,也许也能伤鬼差,若真如此,你就不需怕黑白无常。」他现下有伤在身,若真与黑白无常起冲突,恐不能保她周全,因此,若能多有一份力,他便要善用那份力,有了弓箭应会有所助益。

「我的箭能伤鬼?」决澜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她从不知自己的箭还有这等能耐。

为了取信于她,南宫无尚只得将自己第一次现身在桃花村时,面具为她所毁的事托出,只见她圆睁杏眼,一脸讶异。

「原来如此。」她低喃一声。「难怪我当时一直觉得奇怪……」

「或许是你懂法术,所以对一些波动较敏锐。」他说。「这附近有些猎户,可以向他们买弓箭。」再不然,他也能变出一把来,若真遇上危险,她只要以桃花起咒附在箭上,应该能起作用。

「嗯!」她应著,显得若有所思。

「怎么?」他注视她低垂的睫毛和粉红脸颊。

「我以为你负伤后才巧合地来到桃花村,可照你刚刚所说,你之前就来过了。」她无意识地折下一片花瓣,朝它吹了口气,瞬间,它换化成十几片,在她指尖飞舞。

他目不转楮地瞧著她变出愈来愈多的花瓣,说道:「你在做什么?」

决澜望向他。「什么?」

「我说你变这么多花瓣要做什么?」他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于是不著痕迹地转了话题。

「没有。」她不好意思地笑著。「以前仙子教我法术时,叮咛我一有空就要练习,后来就养成习惯了。」

「花瓣能做什么?」除了好看外,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实际用处。

她微笑。「一定要做什么吗?不能只是好看?」她的指尖轻点向他,花瓣立刻飞向他,绕著他打转。「这样我就能把你困住。」

「是吗?」他觉得好笑。

「我没试过,不知能不能,不过,仙子说我要它做什么,它就会照我的话去做。」她让花瓣绕著他,将他捆成一圈一圈的。

「那就看看它能不能把我绑住。」若她真有这等本事,以后遇上危难,或者能就她自己一命。

她颔首,跃跃欲试,之前仙子不让她在人前使这些法术,所以她一直藏著,可他是鬼,又懂法术,应该没关系才是。

「试试看。」他说。

她立刻正襟危坐,朗声道:「桃花听我令,化成捆锁束其身。」

她话一说完,便见桃花在他四周愈舞愈快,初时南宫无尚没有感觉任何特殊之处,才一会儿工夫便觉身体四周有一股力量将自己缩住。

「成吗?」决澜急问

「有些功用。」他点头。「可还不行,我轻易便能挣脱,得下重一点的咒来决胜。」他以体内的法力强弱取胜,而她则是以咒语的轻

「重一点?」决澜整眉。「可我不想伤到你。」

他浅笑。「你这点法力给我搔痒都不够。」

她偏头揪他,胖子里有著恼意,不假思索地朗声道:「桃花桃枝听我令,借之天气,使地之力,行我之意,缚鬼降魔。」

话语才落,南宫无尚立刻感觉不对劲,室内刮起一阵疾风,桃花全数扬起,捆在他身上的桃花彷若干金重。

当屋内的桃枝桃叶全攻向南宫无尚时,决澜急叫道:「撤!」

南宫无尚看著攻向他的桃花在四周停住,而后尽数落下。

「你没事吧?」决澜倾身向他。「我的咒语下得太重了。」

「没事,你再起一次咒,我想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说道,刚刚那个气势看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若被攻击了会怎么样。

「这样不好。」她摇首,刚刚她是太冲动了点。「我使法术的目的并不是想伤人。」

「最好的防守便是攻击,你必须……」

「不用了。」她打断他的话,神色坚定。「桃花会保护我,我是说,不用攻击人她就能护住我。」

见他一脸不赞同,她急忙转移话题。「我做了花瓣水,喝下去后你会好得快些。」她起身去走到角落去,自木盆里舀出水盛进缺了一角的碗里。「奶奶如果起床没瞧见我,定会很担心。」

她拿著碗来到他面前。「如果你明天好些了,我想我们可以在这村子雇辆马车……」她跪坐在他身侧,将碗递予他。

他伸手接过,说道:「找人帮你带信回桃花村就成了,你现在回去若遇上了黑白无常,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她望著他,双眸带笑。

「怎么?」他一脸疑惑,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你会保护我一辈子吗?」她问。

他扯住,不明白她是何意:

「你总会离开,最后我还是得自己面对黑白无常,再说,这事因我而起,总得想办法解决。」虽然现在她还没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可她不想因为这样而一辈子都回不了桃花村。

她的话让他皱下眉头。「如果你能增强自已的法术——」

她摇头。「我不想以法术与他们一较高下,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在尽自己的职责。」

她的天真让他不知该说什么,见她一脸坚决,他也就没再勉强,半个时辰后,她靠著墙沉沉睡去,他则闭目养神,偶尔睁眼凝视她的睡颜。

她是个漂亮的女人,或许就因为这样,他一直受到她的吸引,去她房里一定也是因为这个因素;他思忖著,更麻烦的是,除了美貌外,她的个性也很好,而这更加深了他对她的渴望。

他闭上眼不去瞧她美丽的睡颜,努力让自己去想其它的事,对了,明天……他可以顺道去看看他以前的属下,然后雇辆马车赶路,为了安全起见,他现在还不宜过度使用法力,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应该能在三天内回到桃花村。

而后他就能回魔城,他与她也不会再有交集,没多久他就会把她忘了……没错,他很快就会把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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